2004-07-22 08:41:07敗帝國

權利

胡適:「在沒有英雄的年代,我只想做一個人。」

人群聚集於黑色的廣場,
有些醉意,有些憤懣,
最壞的年代已經遠去了,
石階上還拓印著怒吼
久久被踩亮成星光。

人群在雨夜中聚集於黑色的廣場,
帶著酒櫃的醉意與工寮的憤懣,
等待原訂燃放的煙火,
因為最好的年代已經遠離了,
繼起的歡樂卻被濕去。

孩子還沒繳學費,
只好學習先秦的子書,
從睡眠裡探出憂鬱的小臉,
有哀傷而無法書寫,
是否落後於同齡的玩伴,
刻在課桌上那條
區別黨派的線。

孩子正身處傾斜的夢境,
缺乏擁抱來喚醒,
但窗外正燃放著催眠的煙火,
端麗的瞬息流離的命運,
城市在漫流著睡意,
人群不曾散去─
他們只是站著,和雨。

孩子必定夢到了他們,
牽著一頭玩具熊亂走的時候,
在他已三十歲的夢裡,
第一次走進其間,
閱讀站姿何以如此堅硬、
冷凍著,像墳場隨處飄散著證物,
像博物館,記載著史前的理性。

他向廣場的出口走去,
沿著地上的星星,
不願回家,也不知自己在哪,
有一晚熟的寓言正要為自己成形,
他知道,牽著填充實在的熊,
風起吹滅他的足跡。

那是傾斜的夢境,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站立雨的光影中,
背後停著偉人的棺材,
與好幾個要犯的,
卻想不起祂們活在過哪本書裡。

雖然已經啞去,
孩子站在時代的喉結上,
困頓地計劃該發出什麼聲音。

第22屆長廊詩獎第二名得獎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