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嚴憐月出院後一天就上班，她踏進寛闊明亮的辦公室，嘴巴張得塞下一顆雞蛋，眼睛瞪得比龍眼還要大，盯著磨紗的玻璃辦公桌上放滿了比黃頁更厚的文件，她不顧外面的員工正注意她的舉動，一閃之間把門關上，轉身想逃走。

一條堅壯的手臂伸出橫在她胸前「嚴憐月，妳還想去那兒!」來者來勢兇兇，面露猙獰，雙眼下的黑色素累積了整整兩星期，肝火上升而把帥氣的臉容爆了數粒豆豆，他就是嚴氏集團的行政總裁司馬昊，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憐月入院到今天，整間公司都由他掌管，大小事項一律不例外，他只是公司的CEO，很多大事他不能作決定，卻又是急切要解決，逼不得已下，他把重要文件重覆多遍才敢下判斷，才得以把公司順利運作。

被逮捕的犯人閉著笑意，沒想到這個警官才不見兩星期，由萬人迷變成可憐蟲，看他頭上亂草一堆，眼框下的嚴重熊貓肚，衣衫不整，整體就是個生意失敗的男人。

「呵～沒去哪裡，只是想去尿一下，不過現在不想尿了。」憐月露出心虛的笑容，身體轉回來，認命的打開辦公室的大門。

看著那堆小山丘，她有氣無力的拖行雙腿走過去皮椅坐下，開始今天的工作。

司馬昊也跟著進來，站在桌前，很嚴厲地警告她：「嚴憐月，妳再晚多兩天回來我必定跑去醫院殺了妳，現在正式向妳告假一星期！還有，是有薪假！哼！」

憐月驚慌，看看台頭的文件就頭痛了，現在他還要請假一星期！「甚麼！一星期！那公司怎辦！」

司馬昊已到極限了，兩星期裡面，他大大話話只睡了十四小時吧！分配起來，一天只有一小時給他拿吃飯時間來補眠！

他向她嘶吼，扯開鬆下的領帶掉在地上「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回去睡覺！就這樣！再見！」

亮麗的皮鞋大步地離開，司馬昊不到一刻便離開了，留下他銀灰色的領帶在地上。

憐月呆掉，不是吧．．．她才出院耶．．．好歹也算是半個病人吧．．．

所以事實的揭曉，嚴憐月連一分鐘都抽不出來去找安葵，白白在工作中度過了十數天。


工作量很多，可經過上次進院之後，憐月的助理十分緊張，定時送上早午晚三餐，更每三小時提醒她要休息一會，讓她睡一會再來繼。

非人的生活使憐月痛苦萬堪，腦裡全是文件與數字，有時候作夢夢見安葵，也恐怖得正跟自己說著公司的事項，從而驚醒。

趴在桌上補眠中的憐月猛然彈起，全身冒汗，太可怕了！剛剛安葵跟她說下年公司的發展計劃預算．．．靠！

驚醒過來的她四周張望，呼．．．經過她十數天的努力，台上的文件一掃而空，總算回到正軌，加上司馬昊也休息回來，她這個社長也可以走出這公司吧！

過去的日子活在公司裡，從她出院後踏進來就沒外出過，睡覺也在為她而設的房間，房間裡有浴室電視、電腦，設備應有盡有。

助理挑準時間叩門而進，捧著一盒便當「噫，社長，妳醒啦，餓不餓，替妳去高級餐廳買了外賣。」

雙手捂著臉蛋，深深地呼一口氣，玉指輕揉著眼睛「呃．．．呼．．．大偉啊．．．現在幾點了？」

「快九點。」

憐月看見那便當，有點反胃「大偉，我不吃了，沒胃口．．．還有文件要看嗎？」

「沒有了，累積的文件加今天來的都看完，社長今天可以回家休息。」大偉把便當拿回來，社長不吃那他吃吧。

「哦！？真的！怎麼不一早告訴我呢！我老早就想離開這鬼地方！我想念家裡的大床啊～」

掏手閃電式地拿起包包，屁股從椅上彈起，像支火箭地往外衝。

大偉都來不及反應，傻傻的拿著便當也離開社長室了。


憐月箭步走到停車場，很快找到自己的轎車，屁股坐上去，手與腳都很配合地綁安全帶與插入車匙，雙手握住了方向盤，心頭前一秒還在想回家睡大床，可後一秒就想起了安葵，看看手中的高貴鑽錶，還有五分鐘到九點…

噫…今天是星期三，安葵應該在這時候下班了，來個“偶遇”也不錯。

她想也不想，腳踏油門，轎車駛出了停車場，直奔安葵身處的私立醫院去。


一輛名貴轎車停放在醫院門前，一些下班的護士、醫生們都注意那輪轎車裡面坐的人是誰，可天色太黑，看不出來。

今天醫院有幾個大手術，分別是心臟搭橋、切除腦腫瘤等，安葵要負責的是最辣手的腦腫瘤Case，由下午四點鐘進入手術室後，一直都沒有出來，這手術足足花了六七個小時。

手術室的紅燈在無預測之下熄滅，在外面擔憂地等待的家人緊張起站起來，安葵鬆了一口氣，隨隨脫下口罩地推開手術門，迎上了數位在外等待的病人家屬。

眾人等待她像死神的宣佈，是駁回上訴還是直判下地獄去。

安葵先是嚴肅靜默幾秒，剛剛她也害怕的，因為腫瘤的位置難度很高，稍有出錯，即使救回來病者可能都會變植物人，而在過程中也很驚險，病人有一段時間出現休克情況。

她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板起臉來，才靜默數秒，她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宣佈「手術是成功的，不過暫時不能讓你們探病，他需要觀察情況與充份的休息，你們都累了吧，先回去休息，明天才過來吧。」

家屬們都喜極而泣，互相擁抱安撫，不斷鞠躬道謝。

她又救活了一個人，身心是疲累，可心情是很愉快恩惠，安葵換下一身的保護衣，拿了替換的衣服到醫院的更衣室洗澡，把今天的汗水沖走。

從更衣室出出來，醫院隨了一些當晚班的護士醫生外，差不多都人去留空，每個病房都關上大燈，裡面的病人一整排地休息，她的步伐聲音響遍了走廊，手中挽著名牌包包，但裡頭絕對不是一堆化妝品與有的沒的物品，安葵的包包永遠只會裝有病歷文件與錢包而已。

看看平凡的黑帶手錶，竟然差不多一點鐘了，她還是快點回家休息，明天還有兩個小手術。

乘電梯到大堂，安葵算是鐵人也感到相當疲累，有點迷迷糊糊的就踏出玻璃大門，準備走去員工專用的露天停車場取她的小房車。

她起初真的已半閉眼睛靠感覺前去，可餘光瞄到一輛名貴的銀色大轎車，而司機位的車門外，依靠了一個她很眼熟的人物。

憐月越等越想睡，加上轎車座椅太舒服了，避免自己真的一睡到天亮而錯過佳人出來的時候，她便把心一橫下車，靠在車門外等，就不相信自己這也會睡著。

怎知，等啊等啊…一小時又一小時過去，眼前的醫院大門漸漸矇矓，眼疲明明很輕她怎樣舉不起來，像有千噸重似的，就這樣，她高估了自己，真的靠在車門外釣起魚來睡覺。

安葵努力睜開眼睛瞪著看，她大悟了，熟悉的人物正是那個下流種，差點不認得她了，白色襯衣、深灰色西褲與一雙銀白色的平低鞋的衣裝使她看上去很成熟、很端莊，跟之前在醫院時的下流形象差太遠了。

噫?她怎會在這裡站著睡?她是白痴嗎，家有大床不睡跑來醫院外站著睡，果然下流的人不能以常人來理解的。

觀察她數秒，安葵很容易便發現了憐月好像又清減了些許，出院到現在才兩星期而已，果然那些富家集團的高層人士是世上最不聽話的病人，只會真的累倒才捨得休息，再嚴重點才被躺著送來醫院。

經濟學說，人類的慾望果然是無限大，所以才會不斷追求滿足，到了一定的滿足程度後，又再開始尋找另一層次的慾望，果然是沒完沒了，所以才會到老年累壞身子，有錢也沒命花。

安葵悄悄來到她面前，她發誓只是基於她曾是憐月的主治醫生關係才會去略微關心一下她的。

她伸手用力捏向憐月的臉「嚴社長?嚴社長?」呵，捏她感覺很好，很大快人心。

痛…痛…誰在打擾她大睡特睡?不過倒是小手很溫暖吼…

噫…很香，那個大偉啥時這麼噁心噴女人香水?還是又想叫她起來看文件了，放過她吧…那些文件遲下再看吧…

「大偉…讓你的…社長…好好睡多一會…文件…待會再看…」憐月累得忘記她已解脫非人類生活，夢中她被文件包圍，像是要壓死她了。

大偉?是豬是狗啊!她睡了還想著工作，佩服了!

安葵不用捏的，她用打的，小掌出了三成力來拍打她的臉「嚴社長!起來，要睡回家睡…」

有點效用，憐月吃力地撐開一絲的眼皮，在黑線中迷糊地看著眼前人回答:「不能回家睡啊…」

「為甚麼?」安葵好奇繼續問道，現在的情形滿好笑，加上她剛才成功的手術，心情特別愉快，不吝嗇地發出兩下輕笑聲，可惜憐月沒福份聽見。

「因為啊…我要…等安葵出來囉…然後…問她可否跟我去吃飯…我有點肚餓…」噫…她不是大偉…我在跟誰在說話?我跟她說那麼多幹嘛!她追求女孩阻礙到她了嗎!跑過囉嗦甚麼?

腦裡不能運作了數秒，安葵心口湧上一絲的不安感，她…她等到站著睡是為了約她去吃飯!?

那萬一她拒絕呢!她不是白等了!誰會有人這麼笨的!現在那些男人都沒這麼好心了，等半小時就沒耐性。

「咕嚕…」安葵這時的肚皮發出悲鳴，是啊，不悲鳴的話，它會繼續餓著，因為它的主人吃了早餐之後就沒吃過東西了。

出了醫院，安葵放下了冷漠的眼神，換上了有溫度的，她其實不是別人所說的冷摸無情，她認為在醫院裡工作是要認真嚴謹，不能有一絲的錯誤，所以在醫院裡，她絕不會嬉皮笑臉。

好吧，既然她也餓，找人請吃飯也不錯。

「好啊，我答應了，那快點走吧。」安葵很爽快向根本還沒醒過來的憐月說，自個兒則打開車門，坐到司機位旁邊的座椅上。

憐月處於半睡狀態，她仍站著不動，安葵好笑的搖搖頭，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剛剛跟她說話的?

還帶少女調皮的思緒，安葵瞄到方向盤中央的喇叭響安，想也不想就用力拍下去，性能良好的名貴轎車頓時發出刺耳的鳴叫，這樣恐怕連醫院裡的病人也會驚醒。

鳴叫很有效用，憐月嚇得把沈重的眼皮撐起，緊張地看著四周，噫!沒有人啊…剛剛是甚麼聲音啊…真是的!醫院果然是陰氣很重的地方，隨即，吹來一陣涼風，害憐月有點害怕地打著冷顫，看看鑽錶，噢!一點多了!

靠!她又睡著了!安葵應該都走了吧!

嚴憐月!妳搞甚麼飛機!說得多好聽，為佳人不睡也值得!現在呢!人都走了!

她很想用力賞自己一掌，但自己打自己會折福，還是算了，現在先回家，明天再來。

憐月咕嚕地低聲邊罵自己邊打開車門上車，完全很遲鈍地沒發現車上已坐著她夢寐以求的佳人。

安葵又再笑著，她…呃…還是提醒一下她了「嚴社長，我們要到那兒吃宵夜?」養生之道是睡前四小時不要吃東西，可對於兩個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的人來說，餵飽沒東西磨的小胃才重要。

最動聽的聲音在耳邊來回激蕩，綁安全帶的動作定格了，憐月慢慢地從椅上的大腿部分看上去，到達這人的容貌時，眼睛撐得無可再大。

「啊!?鬼啊!」憐月大喊了一聲，她愛的安葵怎會在她車上!一定是那只怨鬼想害她了!

安葵真的被她逗得揚起一抹很大的笑容，卻又有點氣地再次出了十成力去捏她臉「誰是鬼?」

噫!?痛!很痛!是真的!?她是…安葵!

「妳真的是安葵?不會吧…我愛的安葵怎會自己上到我車來?」她不害羞，任何時候都可以把表白的話從口中說出來。

她愛的?她何時是她愛的!真噁心!還是用那麼欄招泡妞，可是她卻沒以前那麼討厭了。

「好像是妳說要請我吃飯的，我答應了就上妳車，難度妳想我們各至開一輛車這麼不環保?」

「有嗎…我真的這麼有勇氣約妳吃飯喲…」想著想著，她剛剛好像在夢中有說過這樣的話。

「哦?原來是我會錯意，那算了，我回家吃了。」安葵裝勢要開門下車，但憐月相當靈巧，馬上按上鎖門的安鈕，把安葵那邊的門鎖住。

「喂，幹嘛鎖門!」

「嘻嘻~現在四野無人，又是二人獨處~當然…嘻嘻~是…」憐月笑得很奸狡，更傾身像是要撲過去。

安葵面對這情況還是很靜定，可內心早已有點顫抖，正掙扎要不要給她一巴掌，而她幸好也沒這樣做…

「當然是馬上出發去吃宵夜了~」憐月只是很體貼的為她扣上安全帶。

憐月沒頭沒腦的就開車，途中還口抹橫發，自個兒說自個兒笑，也自個兒唉氣啜泣，一點也沒發現，身邊的佳人正臉紅耳熱，她在罵著自己的懦弱，剛剛還以為她想對自己…

她是把她想得太壞了嗎?是否應該重新觀察評估這個人了?

但，她其實心裡無法否定是，在最深的底處，今天能再見到她，有著舒懷且還有點高興的感覺。


憐月的豪宅滿近醫院，路程是十五分鐘，所以，她對安葵提了一個妙想天開的意見。

「安葵啊…不如這樣…我們買些東西回我家吃好不好?」這只是一半的計劃，另一半她還沒說出。

安葵是有點累，剛剛的心跳臉紅使她耗了很多能量去冷靜平復，現在她有氣無神地應對憐月的問題「為甚麼…」

去她家?買東西去她家會好吃點嗎?

憐月咳了兩聲，她會提出這意見…也只是她不想她辛苦「是因為...妳吃完之後可以留下來睡一晚…我明天再送妳回醫院…那就不用走來走去，浪費時間了…」

對啊，她們去吃東西，然後再送她回家，都很晚了，她明天應該必定會上班，多睡一點比較好。

反正她家客房任睡，當然囉…若果她願意跟自己同眠一房更好!

她是想太遠了，不過幻想一下她也很高興。

安葵累極也把她的提意聽得很清楚，表情呆住的轉則盯著她的側臉「嚴社長，我答應妳吃飯…不等於我給妳機會。」

「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妳多休息一點…妳家很遠吧…妳回去都天亮，倒不如在我家睡一晚吧…我不會亂來啦!我家客房多的是!」

憐月緊張地解釋，她怕又惹到她不高興。

安葵下意識地看看手錶，對，現在一點四十分，吃完宵夜都兩點多，她這才回家…不就快四點…

她遲疑很久，久得憐月以為她默默拒絕，而剛好，她們到了還在開店的小食店。

安葵與她下了車，走到店裡坐下，服務生馬上過去下單。

「請問吃甚麼?」

憐月看看安葵說:「安葵，想吃點甚麼?」

她一心二用，邊看餐牌，邊想著她的提意「想吃清一點…就來碗魚片粥和一個菜肉包。」

憐月也不知道要挑甚麼，隨便叫了「我要肉片粥和一個叉燒腸粉，腸粉少油、只加醬油就可以。」

「嗯，等一，好快弄好。」

當服務員才轉身，安葵脫口而出「不好意思，是外帶的。」

「好~沒問題!」服務生在下單紙下加了外帶二字。

憐月驚喜地轉頭瞄向她，這…這意思…不就是答應了!

安葵染上一沫紅紛，她故裝冷淡，但平常的語調都變得別扭「別誤會，我只是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大家都有多一點休息時間。」

某人當場彈跳起來，引起細小店裡的所有客人以異光看著她「ＹＥＡＨ~ＹＥＡＨ～安葵答應了～」

憐月高興得像安葵答應當她小情人一樣，差點就想抱著她了。

安葵後悔了，她怎會跟這個白痴出來吃飯！？

十分鐘後，服務員把食物弄好交到她們手裡，憐月高高興興地哼著歌曲回到車上，也在回豪宅路上哼著曲調，就連安葵也被她打敗，淺起愉快的笑意。


二人在客廳的桃本餐桌上吃完宵夜後，劇情一點兒也沒憐月想得那麼美好，安葵當然不會願意興她同眠一房。

所以憐月帶她到最舒適的客房，拿了點新毛巾、牙刷與浴衣等東西給她，可遲遲在門口不願離開．．．

「喂．．．東西我會用，妳去睡吧。」她死賴在她房門算甚麼！今晚一定要鎖門才行。

憐月憶起數十年的那晚，她們二人在房間裡激吻纏綿，是很美好的．．．她在暗淡的房門外單手撐著門邊，眼眸變得異常的溫柔且帶著憐愛，身體反射性地伸出手，去輕抬起她的下鄂「呃．．．我．．．想看多妳一會兒．．．可以嗎．．．」

安葵手中捧著她給她的東西，完全料不到她出這陰招，只是．．．她明明可以躲開，但當對上那雙變了個人似的眼底裡，她看出裡面藏著無限的深情，深得是藏了一輩子之久。

她們二人都定格了，一個在房門內，一個在房門外，憐月抬起她的臉，很想親下去，她壓抑著自己，告訴自己不能前功盡，再使安葵討厭她。

所以，憐月先退忍下來，觸碰她下鄂的手緩緩收起，身體退開了一步，露出深情溫柔的微笑說：「嘻．．．不好意思，妳去睡吧．．．我也回房了，明天要等我喲．．．我送妳回醫院。」

安葵沒有回應，迅速把門輕輕關上，背靠在房門，單手撫著臉頰，她不想去思考剛剛那份熟悉的心跳是甚麼，也不想去承認剛剛她竟然有種想貪戀她對自己呵護疼愛的溫柔。

這．．．這全都不合理的！她是支持自然規則主義，現在她竟然差點違背了，她對一個女人心動！？

呸！

李安葵，妳絕對只是過份疲累擺了，別想了！

這夜，二人各至躺在大床上，光看著天花，大家心裡都有種悶悶的感覺，她納悶自己心情的改變，而她則納悶追求女生是有難度。

第二天早上，安葵與憐月都很安靜，她們昨天是想東西想得太累而睡著，她把安葵送回醫院，大家也只是禮貌地道別，然後，劇情好像又重回原點上。

但，這個原點已改變了出發方向，再走，是一條很快的愛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