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室內設計
看到這篇的標題,你會以為麥克雞要來揭發甚麼室內設計界不為人知的黑幕,其實沒有,我想表達的是:在你為了完成人生夢想咬牙買了你的第一間房子,又用盡心思把它裝潢布置成你所想要的風格或模樣時,你以為你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空間,但其實你可能甚麼都沒做!為什麼?因為你只是把幾個大家都這麼設計的空間貼上一層不同的皮,卻沒有真正思考過空間和家具的內涵。
身為家具愛好者,最近幾年麥克雞的最大心得其實是:品質、設計好的家具不一定能豐富你的家居生活,如果擺設搭配得宜頂多也只是讓你的家裡看起來頗有質感,如此而已,但空間的設定運用和合適家具的選用卻能夠真正改變你生活的內涵和氛圍。
聽起來很老套對不對,就像每個室內設計的從業人員一定會說,而每個預備設計新居的厝主也一定都會被灌輸的陳腔濫調:『我們要從使用者實際的生活需求來進行空間規畫……』,再高明一點的會說:『我們希望透過空間的設計來形塑、引導居住者的生活樣貌』。
傳統的X房兩廳配置
If so,那為什麼每個人家裡的空間規畫都長得差不多?所使用的家具除了風格上的差異,基本上也都差不多,進門看到的是放著沙發面對著電視牆的客廳、旁邊連著餐廳、空間充裕一點的會在客廳旁規劃書房(或和室),再往裡面是臥房,不管坪數大小,90%以上的室內空間大抵如此,坪數大一點的,個別空間會放大一些,又或者會多加些附屬空間(例如獨立玄關、小孩琴房、麻將間等),如此而已。
麥克雞通常把這樣的空間稱為『三進式』的設計,所謂三進主要是依據公共-私密的程度作軸線安排,客餐廳是公共區域,放在最外面(或最底層),書房茶室算是半私密,所以居次,睡覺的地方則放在最裡面(或最頂層),絕大部分建案的原始規畫也是依據這個原則。
而依據這些約定俗成常規所作出來的設計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這些空間真的合用?真的用得到嗎?我們選用的家具真的能營造出我們期待的家居氛圍嗎?
先講客廳好了,做為家裡的門面,客廳通常是設計和裝潢預算的重點,從字面解釋客廳當然就是待客的地方,但事實上,一般人家裡一年難得有幾次客人造訪,稱為起居室(Living room)應該比較恰當,但我不得不說,不管是作為待客或是家人團聚,一般客廳的空間和家具設定實在是最差勁最不適合的地方。
講個最簡單的情況,坐在一個所有人皆面對電視的空間裡,眼神該如何交會,眼神無法交會,感情無法交流,話題自然也很難展開,為了避免冷場的尷尬,只好把電視打開,如此一來,眼神跟談話的焦點順理成章完全落在電視上,這是哪門子的待客團聚之道?
如果把待客的場景拉到餐廳的餐桌上,較為接近的距離不僅讓人有親近感(不管是對邊或斜角,距離通常在90cm左右,但在沙發上,除非是打電玩或是唱KTV,大部分人很難接受跟人比肩而坐,入坐時反而會選擇較遠的兩個角落,但如果是餐椅這種較高較正式的坐姿,相對接近的身體距離反而是可以接受的;在心理學上這叫做安全距離,安全距離和人的自我防衛機制有關,而距離的遠近則取決於使用情境、個人經驗、人體的姿勢等因素,例如在捷運、Pub或ATM取款我們可以接受的安全距離都不同。),另外,在桌邊取用茶點也遠較從沙發茶几上方便。
<上圖> 破格的小坪數設計,捨棄以電視為主的架構,客廳真正具有情感交流的可能性,兼做餐椅的一字型沙發,也提供了另一種不同於餐椅的坐臥方式,所佔空間不大,但功能多元,人多時或坐、或臥、或就餐桌,誰說客廳跟餐廳一定要是兩個獨立的空間。
所麥克雞的經驗也大抵如此,招待朋友到家裡,當然不是坐著純聊天,吃吃喝喝是一定要的,在沙發上要起身拿個東西已經不方便了,如果還要擔心水果有汁點心有屑要盛盤,茶咖啡怕燙不好取用,酒果汁怕滴,更別提滷味鹽酥雞這些重口味的零嘴了,種種的不方便和心理壓力的加總即便是滿茶几的東西也經常是乏人問津,如果以待客為考量,適合的單椅大大的桌面不是比鬆軟的沙發和低矮的茶几來得更合適嗎?
常見的原木茶桌,雖然很不潮,但既實用又好客
這其實不是甚麼新穎前衛的 idea,傳統家裡有在泡茶待客的人,客廳的中央會擺張原木或石材、直徑一米半左右的茶桌,桌邊設矮凳數張,泡茶時眾人圍坐吃喝談笑皆很自然方便,人多時再搬矮凳加入也很方便,六、七人圍聚也不嫌壅擠,即便一旁仍有電視相伴,但由於眾人圍坐眼神交會,電視僅扮演話題的滋養補助而不至於喧賓奪主,如此五六坪的空間已是綽綽有餘,賓主盡歡家人團聚何須十幾二十坪的氣派客廳?
如果認真考量自身需求,傳統客廳以沙發/電視為主的空間設定應該不會是所有人唯一的選擇,圍繞矮桌的矮凳,或將餐廳與起居室合而為一,多出來的空間作為開放式的烹飪空間,若說考慮平時看電視的舒適性,選擇舒適性較好的單椅甚或一兩張樣式簡單的 lounge chair,或是像下圖這種介於餐椅和沙發間的產物則已足敷需求,大款大樣的歐風沙發反而不是最好的選擇。
法國品牌 Ligne Roset 的桌子 Tazia ,覺得傳統茶桌太 local 的可以考慮這一款,較一般桌子低的設計,可放在客廳搭配凳子,不管吃東西,看書,玩牌,用電腦皆很方便,或是放在一獨立作為親子交流的空間,桌子的高度改變可能性反而更多!
再舉一個例子:窗台,低矮取景的窗台不管在客廳或是臥室通常是室內的大加分和亮點所在,為了滿足臨窗眺景的浪漫渴望,經常會在窗台邊設置類似貴妃椅的單人躺椅或整排做成上可坐人下可收納的矮櫃,麥克雞自家是後者,但幾年下來,發現使用的機率真是屈指可數,明知窗邊有景,即便有那閒情雅致,坐沒幾分鐘便又乾的發慌屁股發癢草草離去,試了幾年總沒找出正解,直到家裡有了第二張餐桌,將原本的餐桌暫時移至窗邊,ㄟ,所有的問題竟迎刃而解,因為有了桌子所以活動自然產生,有景有光,早午餐輕食自然移到窗邊,小孩寫功課大人用電腦也很方便,窗台的使用率大大增加,另外一點,原本書房裡的書桌移除後多出來的空間正好來放女兒的鋼琴,可謂一舉數得。
客廳裡多張桌子會不會很奇怪?剛好相反,適當的區隔,不同高度的物件反而增加空間的豐富度;空間的單調通常是因為只有單一高度的焦點,除非原本就奉行極簡,否則在不同高度設定不同焦點不僅不會造成壅擠,反而是加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