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音

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三十二期　28.05.2008

一、建築：先西後東，再交融
　　入澳之初，最令人歎爲觀止的就是澳門的西式建築。這也是葡國水韻的魅力所在。中西文化和諧交融充分反映在澳門的文物建築之中。
　　看慣了大陸主流建築的「火柴盒」，乍一到澳門，吸引人眼球的是葡式廟宇。我對世界史是略知的，繼地理大發現之後，葡萄牙、西班牙首先瓜分世界。澳門古建築是葡人開埠之初所建，多以教堂、樓宇、炮台、學院、燈塔、城區和景觀爲主。故有人說，十六世紀的廟宇香火不斷，十七世紀的古堡式餐館，十八世紀的教堂鍾聲回蕩，十九世紀的官邸遊人如鰂。到了二十世紀，澳門的東方建築日漸增多，隨著自由貿易的發展和博彩業的興盛，以及東方居民的增加，澳門建築一改「西盛東衰」而爲「東盛西衰」，逐漸均衡，東西建築風格融合了。特別是近幾十年來，澳門建築呈現出多元化、國際化、現代化和都市化趨勢，令人眼花缭亂。這也是澳門魅力之所在。
　　中西文化交融已成現實。再有：在街頭妳所看到很多高層住宅或寫字樓等，它的臨街底層門市，也就是店鋪一定是向後退出個人行道的寬度，形成了一個避風遮雨的場所。這就是西式的，而大陸是沒有的。它體現一種人文關懷，方便了行人。
二、警察：沒有特權，只有服務
　　街頭見聞一定少不了說警察。一年來，與澳門警察打了許多回交道，再加上透過一些朋友和業內人士的了解，澳門警察在特權思想上遜于大陸警察，而在服務上是勝于大陸的。這映襯出澳門的基礎教育、道德操守和文明水准遠高於大陸。
　　要說有一：我親身經曆了一次高級警車再三給我讓路的事情，至今難忘。那是到澳門有個把月了，在新、舊葡京間的一個立交橋下，我橫過馬路，對方是一輛豪華高級白色警車。警車多爲藍色，象吉普，也不豪華。而我眼看這輛車頂又裝有一長排警燈，也是豪華型的，牌照號我記不清，但司法警察局五個小字我看得很清楚。這時，我趕緊回退一步，想讓警車過去，而車卻停下來，讓我過去。在我的腦海裏，從來就沒有建立過「人先車後」的概念。于是，我還是堅持讓警車先行，畢竟，咱是從大陸來的，又是平民，惹不起警察，更別說警察頭目了。然而，在大陸看不到的事情，在澳門卻屬正常。警察再三示意我過去，他再走。這事讓我很感動，至今想起來，仍感溫暖。因爲在大陸，警車是沒人敢惹，望而生畏的。一是鳴笛，二敢闖紅綠燈，三是駕車者敢伸出頭來罵妳。可能言之有誤，但大陸警察較澳門警察有特權思想是不可否認的。
　　要說有二：在澳門，公共場所、繁華街道、重要地方都會有警察的身影。問路找警察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個警察都會普通話、英語、葡語、粵語和東南亞地區的語言，還有個特別奇怪的情況，警察對說普通話的人甚是尊重。與這形成反差的是，在商店，店員對說英語的人特別尊重，而對說普通話的人卻顯出漠然，這也許是語言歧視。凡是問路，警察都不厭其煩，很耐心，也看得出來，他們以身爲澳門人而自豪。
　　要說有三：還有一個細節，不知街頭行人注意到了沒有。澳門街頭警察除了全副武裝之外，在槍、對講機的邊上，專門留出一個放置礦泉水瓶的地方。也就是說，澳門警察在街頭巡視值勤時，除了正常執行公務外，是不擾民的。連喝水這種人之常情的小事都不麻煩周圍的商鋪。這在大陸是不可思議的，是不正常的。
　　至少迄今爲止，我對澳門警察是佩服的，是很有好感的。總想找個機會表揚一下，今天夙願以償。
三、乞丐：真的很幸福
　　澳門是亞洲首富，近幾年博彩業高速發展，給特區政府帶來了豐厚的回報，也惠及了五十萬澳門居民。盡管經濟高速發展，卻仍有貧困階層，《澳門勞動報》登載了部分特困戶的獨家專訪，社會反響極強。然而，更令人搞笑，忍俊不止的是，在世界頂尖級高聳入雲、富麗堂皇的新葡京大廈入口處，卻總有一位衣衫不整，灰頭土臉的老嫗坐在那裏乞討。新、舊葡京已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賭場，而是澳門的象征，到澳門旅遊大有不到葡京非好漢之感覺。來自大陸、香港、東南亞、非洲、歐洲等國遊人每天人潮如織，而這位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仍算健康的老嫗面前的那個大鐵茶缸內，不乏百元大鈔，每天的進項可觀。和大陸拱北關口的乞丐相比，她是十分幸福的。因爲只需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憑面相，憑口缸，足頂大陸一個教授的月收入。
　　其實，細琢磨一下，每天誰把她安排到這裡，又有誰天黑後把她接走。對于老人家來說，也許乞討是她的習慣，而對于每天接她送她的人來說，就是職業了。說到職業，那這就屬于「三教九流」。乞丐應在「下九流」，有「八妓、九儒、十丐」之說。身爲儒生，排行老九，今天不說比自己高一層的妓女，而說比自己低一層的乞丐，還略有點自豪感。但這微微的自豪感在這位老嫗面前也消失了，自己的收入竟然不抵一個在澳乞討的老嫗，悲哉！
　　街頭是個大舞台，匆匆過客，形形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