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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性人在瑞士】“我不想死的時候還是個男人”。(2018.03.18)

變性人在瑞士“我不想死的時候還是個男人”

瑞士資訊-SWI swissinfo.ch

最後更新- 2018年3月18日-09:00
Stefanie Stalder

在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Stefanie屈從於內心的掙扎

(Thomas Kern/swissinfo.ch)

自殺,還是按照自己的定位當個女人?這是一個兩難選擇,而Stefanie Stalder 必須做出抉擇。這位瑞士盧塞恩州的農民是位變性人。她最後選擇了生,並且在一年多前進行了性別調整。48 歲的時候,她終於感受到了自由。

“2年前我決定找到我真正的性別定位,要作為一個女人去生活。除此之外,另一個選擇就是自殺。”在與我們通過電子郵件聯繫講述自己的故事時,她這樣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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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盧塞恩州,要穿過村莊林立的大片農區,才能抵達她所居住的小村Grosswangen,這裡多是些保守的村民。舉目四望,周圍都是些農舍,就在這裡,48歲的她在一年多前開啟了變性的程序。

她問候我們,略有些遲疑緩慢,聲音嚴肅、眼神充滿感情。她橙黃色的衣服與農田的綠色色調對比鮮明,勾勒出一個勻稱、苗條的身材。

在幾十年的躲躲藏藏之後,如今的Stefanie無懼於展示自己真正的性別認定。

“我是在家裡的農莊長大的。我的孩提時代非常和諧,直到開始上學,”她說。為了給我們講她的人生之路而又不惹惱自己的家人,她把我們帶到一個中立些的地方-鄰村的茶室。

她走路的樣子並不給人很穩健的感覺,就好像她起初還要適應一下她的新形象。但她害羞的笑還是讓人感覺,她又找到了內心的平靜。“我終於結束了內心的掙扎,”她說。

“我令我自己作嘔”

Stefanie很早就開始尋找自己的性別認定。“在學校裡,人們希望我可以扮演一個男孩的角色。但是我滿足不了他們的這個期待。因為我既不符合男人也不符合女人的設定,所以我無從融入,因而遭到了其他孩子的嘲笑”。

“我厭惡我自己,而且有種感覺,我變成了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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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青春期,身體的改變令Stefanie難以忍受,她甚至因此陷入了抑鬱。當男性特徵毫不留情地在身上開始顯現時,她越來越多地想到了自殺。“我厭惡我自己,而且有種感覺,我變成了殭屍,”她回憶說。媽媽帶她去看醫生,醫生開了抗抑鬱的藥,卻根本不知道癥結在哪裡。

誇張的男子氣概

Stefanie熱愛大自然和農舍的工作。“我兄弟的身體其實很強壯,但他看起來纖弱一些。其實人們期待的正相反,”她分析說。完成了農業學徒之後,她又學了砌牆。“我想,一個特男人的工作,可以打消我想成為女人的願望”。

" 但這並不是愛,我在這些女人身上看到了完美。”

引言結束

1996年她正式接手父母的農莊,並夢想著將其改造成生態農業,可惜卻缺少必要的資金。為了賺錢,她又找了第二份工作,在一家木材廠打工。工作讓“惡魔”陷入沉默,但平靜馬上變成了噩夢:“年底節假日時,我常常會陷入抑鬱”。Stefanie還減少了社會活動:約德爾調俱樂部、業餘劇團、老拖拉機收藏協會都不見了她的身影。雖然周圍圍著許多人也深受他們的重視,但她依然覺得自己低賤。她無法擺脫孤單的感覺。

為了趕走成為女人的想法,她特意強調自己男性的一面,從想法到語言、再到行為。“我喝很多酒,但還沒有成為酒鬼。我竭盡所能,為了成為一個男人”。然而內心深處,Stefanie漸漸變得窒息、無力。她成為她自己生命的看客。她試圖從對其他女人的熱情上找到自己的性別定位。“我愛上得很快,以一種浪漫的方式。但這並不是愛,我在這些女人身上看到了完美”。

stefanie

Stefanie的眼神可以看出,為了尋找內心的平靜,她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Thomas Kern/swissinfo.ch)

為了滿足穿女人的衣服

在每天的痛苦之中,也會有片刻的喘息,那就是Stefanie身著女裝的時候。“當我很小與兄弟姐妹們玩兒的時候,我就願意打扮成小女孩”。這樣的遊戲很快演變到另一個層面。當媽媽或者姐妹們不在的時候,她就會快速地鑽進她們的衣服。一旦能夠自己掙錢了,她馬上買起了女人的衣服。她把它們藏在穀倉裡,在其他人都看不見的時候,才偷偷地穿一會兒。

晚些時候,她開始把衣服藏在櫃子的下層。有時就睡在裡面。“有一天,我的媽媽發現了我,但她什麼都沒說,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我怎麼啦。有時,她就會把這些衣服拿走”。但是,那種渴望難以抗拒,Stefanie又邁出了一步,開始去蘇黎世來個短暫的旅途,在那裡,她可以不為人知地穿上裙子和高跟鞋。“許多次都搞得我慌亂不堪,因為我想我被熟人認出來了。然後我就跑回我的汽車去換衣服”。

“讓我去死,可以,但不能死的時候還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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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個秘密、1 份愛

Stefanie曾與一位女性相愛多年,她的前夫酗酒、有暴力行為,Stefanie想幫她。有一天,她決定拜訪這位女性,為了和她站在一起。於是她們之間滋生出一種信任的情感,農婦Stefanie向她洩露了自己的秘密。“我向她坦承,我有時會穿女人的衣服”。這位女性是在日內瓦長大的,比較開放。她們的友情於是轉變為愛情,並且結了婚,生了2個孩子。

但是婚姻並沒有把Stefanie從性別認定的困境中解放出來。2007年,她決定借助網絡論壇結識其他的變性人,這是不可避免的,但她依然要作為男人生活,因為害怕失去一切。直到有一天,在她業餘打工的工廠裡,她失去了一位好朋友,最後的一根稻草也壓下來了。震驚之餘,她夢想著暴斃:“去死吧,沒有關係,但我不想死的時候還是個男人”。

“自孩提時代以來,頭一次,我站在鏡子麵前看到了自己,而不是一個陌生人。”

引言結束

變性與法

在瑞士,變性人可以更改其姓名而無需到民政部門更改其性別註冊。他們必須到州一級的部門辦理。他們有更改其姓名的權利。

如果想在民政部門更改性別,則要通過司法程序。直到不久前,所有的瑞士法院還都要求變性人出示變性術和不育的證明。這基於1993年聯邦法院的裁決。但司法也在不斷作出改變。2011年,蘇黎世上級法院批准,在民政登記冊上更改性別無需外科手術證明。第二年,聯邦司法部也對這點作出了肯定。

最近幾年,有的法院就此作出了相應調整,有的則依然要求出示外科手術、不育的證明,或者/以及精神病科的證明,證明變性人的身份。類似的司法實踐,在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國已取消,瑞士也因此受到TGNS聯合會(一個維護變性人權益的組織)的批評。

隨著交談的深入,Stefanies的聲音變得愈發篤定:“我還要上語言矯正班,讓我的聲音更女性化”。她的眼睛閃著光,似乎蘊含著一種可以移山的力量。這位農民,這位生態農莊的女莊主發起了一場與自己展開的鬥爭。戰鬥還沒有打贏。“在私人空間,我的父母已經接受了我的女性角色。但當我在街上碰到我母親時,她會扭過臉”。Stefanie借助當地報紙的一篇文章,向村里人解釋了她的處境。“自此,我可以少解釋一些了,雖然人們還是在不停地問我問題”。

孩子們很快地適應了這種新處境。Stefanie給他們時間讓他們適應,有時她會摘下假髮,好讓孩子們認出她。他的妻子也無疑要面對這種改變。“每一步對我來說都是收穫,可對她來說都是失去。太殘酷了。”這對夫婦必須適應、重新面對彼此,無論是在性還是在感情的層面。“我們還是想繼續下去,但有時我太太也會說'我真受不了了'”。

對Stefanie來說,開弓沒有回頭箭,為了獲得平靜,他願意付出所有。“一天早晨,在鏡子麵前我戴上了我的假髮,這是自孩提時代起,我頭一次面對鏡子看到了我自己,而不再是一個陌生人”。

變性與法

在瑞士,變性人可以更改其姓名而無需到民政部門更改其性別註冊。他們必須到州一級的部門辦理。他們有更改其姓名的權利。

如果想在民政部門更改性別,則要通過司法程序。直到不久前,所有的瑞士法院還都要求變性人出示變性術和不育的證明。這基於1993年聯邦法院的裁決。但司法也在不斷作出改變。2011年,蘇黎世上級法院批准,在民政登記冊上更改性別無需外科手術證明。第二年,聯邦司法部也對這點作出了肯定。

最近幾年,有的法院就此作出了相應調整,有的則依然要求出示外科手術、不育的證明,或者/以及精神病科的證明,證明變性人的身份。類似的司法實踐,在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國已取消,瑞士也因此受到TGNS聯合會(一個維護變性人權益的組織)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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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宋婷), 瑞士資訊swissinfo.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