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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22歲男同性戀者心聲:因為喜歡同性不敢回家過年...(2017.02.01)

22歲男同性戀者:因為喜歡同性不敢回家過年



  歲月長,衣衫薄,來日方長。

  我是蛙米,今年22歲。按照我們家鄉的算法,我已經23歲了,正是適婚適育的年齡。我的同學,有的孩子都已經好幾歲了。家裡的親戚也因此開始更加頻繁地,詢問起我的情感狀態來。

  “有沒有女朋友?”

  “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

  每到這時,我只能尷尬地笑笑,沉默不語。

  我沒法回答他們的問題,因為,我喜歡的是同性。

電影《春光乍泄》。 網絡資料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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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春光乍泄》。網絡資料圖

  認知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歡男孩子了。大概是從幼兒園開始吧,我記得,已經無意識地更親近男性。等到上了初中,通過互聯網,我開始慢慢了解同性戀。

  可是,它對我來說,依然是個陌生而新鮮的事物。沒有人和我說起過它,沒有人能夠和我聊聊它,我更不知道,自己要怎樣面對它。懵懵懂懂、迷茫無措的我,在初中畢業之後,選擇了離家。去到那個要坐五六個鐘頭車才能到達的大城市,讀書、學本領,生活、開眼界,然後,留下。或許那裡,有更多和我一樣的人,或許在那裡,我能做回我自己。

  出櫃

  2014年,離開家的第三年,開始工作的第一年。我開始慢慢正視自己的性取向。我想要摘下快要讓我喘不過氣來的假面,向自己的朋友坦誠。

  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直接向死黨小王先生出櫃了。我們相識多年,合拍程度遠超其他人。在此之前,我們曾經有三次聊天涉及同性話題,但都言之泛泛,我從未表露過自己的取向,但小王先生的態度已經從最初的排斥變得理解。

  而現在,我希望向他呈現更真實的自己,也好奇他將作何反應,我們的友誼是否堅不可摧。

  “我喜歡男生!”直截了當。我假裝自如,內心卻早已暗流洶湧。

  “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和我確認。“我不知道但不意外。”他說。

  似乎比想像中的淡然。沒有尷尬、驚訝、說教。

  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平靜。我們的友情與取向無關。

  最終,我們的對話在凌晨因尋常的睏意收場。

  焦慮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過年回家產生了焦慮。“我到底要不要回家?”

  不是我不想回,而是,不敢回。

  在朋友之間相對順利的出櫃,讓我更加憂心家人尤其是父母得知真相的反應。比起交心的朋友,家人是和我一起生活,掏心掏肺對我的人。我要怎麼說?他們會不會接受?會不會抗拒?會不會偏激?我又要怎麼接過他們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而不可控的。

  父母對我的理解與寬容又讓我愈加內疚與自責,反思自己是否太過自私。每一次,只要我不想回答婚戀的問題,他們就不再過問。一有親戚詢問,他們也幫忙解釋,“才二十幾歲,再等多幾年,事業起步再說也不遲。”

  而我,總是以一句“不想”草草應付,這麼多年來一直隱瞞著自己的真實感受,無法吐露心事,讓他們失望,也終究無法給他們想要的。

  這樣的內心掙扎,在每一次要回鄉面對父母的時刻,都會抑制不住的充斥著我的腦海。它們一點一點,像是騷動的地殼,最終在要踏上歸家旅途的一瞬,引發我內心火山的噴薄。

  有時候我想,要是我被家人發現是同性戀就好了。那麼,我也許就不用糾結,不用腦內預演,不用自我折磨,而是直接獲知一個結局,接受一聲埋怨、一場憤怒或是一句鼓勵、一個擁抱。

  可是,怎麼可能。

  逃避

  沒有勇氣的我,只能選擇逃避。2016年,我只回過一次家。其他的每一個節假日,我總是告訴父母,我沒有假期,沒有辦法回家。

  我於是,只能一個人留守異地。我知道,父母在家翹首以盼。

  我依然希望我是父母眼中乖巧懂事的兒子,我當然知道他們盼著我早日成家立業,生活幸福。

  只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我不想看著我最在意的人離開,我不願看到最愛我的人落淚。

  雖然糾結,但過年終究還是回家好。27日,我還是登上了回家的客車。

  我知道,這是一條注定難以抉擇的路途。

  采寫:南都記者顧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