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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法律別再阻「愛」— 保護自己最親近的人,到底妨礙了誰?(2016.04.13)

國會沙龍
Photo Credit: 許毓仁

讓法律別再阻「愛」— 保護自己最親近的人,到底妨礙了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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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1日晚上,國民黨立委許毓仁以「婚姻平權」為主題,在松菸閱樂書房舉辦每月一次的「國會沙龍」,除了跨黨派邀請民進黨立委尤美女合作,也邀請了同志圈的重要代表。透過每人分享的動人故事,把性別議題帶入每位同志和異性戀者的心中。

開場時,許毓仁委員說,在立法院第一次總質詢時,二樓有一群國中生來參觀、旁聽。他看著他們,心想「未來我們的孩子看到的,還會是充滿負能量的立法院嗎?」他問,我們能否給孩子更多元的角度來看立院,打把議題的格局和態度帶出來?

這就是為什麼今天大家選擇齊聚一堂!這個月的主題是婚姻平權,邀請了5位非常重要、努力的工作者,一起談談我們生活該有的模樣該是什麼。

 

Photo Credit: 許毓仁

Photo Credit: 許毓仁

 

 

呂欣潔-大家都知道,伴侶的影響雖然瑣碎,力量卻很大

 

呂欣潔,是同志運動的經典代表人物,她和她的伴侶陳凌是同志運動的長期耕耘者,也在2015.11.1辦了公開的婚禮。她說從小學就發現自己和大家不太一樣,而那種「不知道大家是否可以接受我」的恐懼,其實已經內化了。 

小時候沒有任何教科書或是師長會提到「同志」,當時只覺得自己跟大家不同,因為對男生沒興趣。當同學互相分享喜歡哪位男同學,我都挑一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男生來回答。同學總會追問喜歡他哪裡?我就會回答:「痾⋯⋯頭髮」。


 

呂欣潔說,就算自己是一位不停出櫃的同志,就算有力量對抗,同志身份還是影響了自己和很多人的互動。她深信這必須透過制度來改變,雖然她相信這個社會不會因為一條法律而變得完美,但它可以讓人以更平等的角度,活在這個社會上。

伴侶之間的影響雖然很瑣碎,但力量卻很大。她說自己和太太辦過3次婚禮,太太總是問她「到底要結婚幾次才算啊?」她常在想,那些孤獨的同志朋友怎麼辦?「他們是否跟我們一樣有源源不絕的力氣,來跟這個社會對話?」

她強調,一個有系統的倡議的活動力量非常大,如果我們願意和自己選區的委員溝通,一通電話就是一個行動,要讓他知道,這個議題是很多人的信念。 

跨出舒適圈其實沒有這麼可怕,台灣人其實很良善,在打選戰時我很少聽到有人對我破口大罵。曾有選民走過來問我:「你是同志嗎?」我回答:「我支持大家都有愛的權利。」她頂多默默地說:「不好意思⋯⋯那我不能支持你」。


 

 

大龜-保護自己的家庭,到底妨礙了誰的幸福?

 

大龜和周周是一對女同志伴侶,她們相識、相愛,至今已經超過17年,也有一位快5歲的可愛孩子。她說,同志對於家庭的想像其實和一般人一模一樣,有一個家、有家人、有對方。他們非常認真追求一個對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法律讓她們有非常多麻煩。

只有周周在戶籍上被列為孩子母親,大龜想申請「繼親收養」,過程雖然非常麻煩,但他總覺得有希望,最後卻遭法院以「非一男一女,不符合孩子利益」理由駁回。

「我想問,承認並保護我的家庭,到底妨礙了誰的幸福?」他表示,這樣不人道的事情必須要趕緊改善,但國家除了「時機未成熟」推託,更只在乎有利於選票分佈、卻違反大家幸福的法案。要包容真的這麼難嗎?

他強調,雖然台灣的同志伴侶目前都前仆後繼的想出國生孩子,但他們不會、也不想離開台灣。「雖然護家盟等團體一直叫我們滾去歐美,因為那邊很方便,但我們很希望可以在自己的家,一起維持屬於幸福的價值。」 

彭治繆 - 住院時我們深怕若出櫃,醫生是否對我們多做些什麼?

 

 

彭治繆在同志諮詢熱線協會工作將近10年,他說,每次演講時總會舉個例子:「如果我這場演講結束後,在回家路上發生了車禍?醫院會通知誰?」雖然每次問這句都只是為了舉例,但很不湊巧的,他真的遇到了。

 

 

 

彭治繆說,去年的某一個晚上,他坐著救護車直奔急診。在進醫院的過程中,他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聽到至少有六、七個人問身邊的男友,他是誰?在六七次中,只有一次在檢傷分類櫃臺才勇敢說出「我是他男友」。

 

 


為什麼不敢說?因為我們不知道當我們勇敢出櫃時,醫護人員會怎麼看我們?會不會因此少做什麼、又或是多做些什麼?檢驗HIV?

 

 


 

 

彭治繆繼續說,好在他的母親和男友沒有「婆媳問題」,因此立刻通知母親過來。這時大家發現,雖然男友比母親還清楚生活中所有的細節和習慣,但所有的文件還是必須由母親簽署。

 

 

這是去年4月發生的事,當時同志伴侶還沒有開放註記。現在彭治繆也開始不斷蒐集資料、詢問醫生,但他發現,醫院對被告有更深的恐懼,即使開放同志伴侶註記,醫護人員還是選擇相信有法律效力的家屬。她堅定地說,「我們真的不是貪心,而是希望人權可以得到更完善的保護。」

 

 

Photo Credit: 許毓仁

Photo Credit: 許毓仁

 

 

尤美女-年輕朋友別害怕,希望父母給你空間,但你必須給他們時間

 

尤美女曾問一位宣佈同志婚姻合法的南非大法官,為何願意為了此議題努力?他回答,在南非建國的過程裡,這些同志也是跟一般人一樣,一起為建國努力。但等到國家太平了,異性戀者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意願結婚,同志朋友卻沒有任何權利,去選擇他的婚姻。

根據統計,大概有八到九成的年經人是支持的,但目前台灣社會是誰在主持的?尤美女笑說,「就是我們這些5、60歲的人」。她說,年輕人都在網路上,但真正會出來講話、甚至公開表態、反對的人是誰?「就是我們這些5、60歲的人。但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是同志。」

過去尤美女一直在推動婦女運動,男女工作平等法(今性別工作平等法)當時一直被冰凍,即使解凍了又回去冰凍,足足長達12年。她說,現在學會了,在內部推不動,就在外面發起運動。

 

Photo Credit: 許毓仁

Photo Credit: 許毓仁

她說自己曾做過一個實驗,到社區演講前先做問卷調查,發現大多數人都是非常反對的,但等到開始舉辦演講、演出戲劇後再做問卷調查,大家的想法都改變了。

她也遇過一個朋友說自己的孩子出櫃了,原本笑聲不斷的家庭,瞬間變得冰冷、沈重。結果有次和和娘家的人訴苦時,自己的妹妹也說:「你們家有個同志小孩喔?我家有出一個欸!」結果兩個人都講出來後,才發現這一切都沒什麼,並不需要把它當成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不是真的有個邪惡的勢力,要把我們的子女毀掉。 

我一個5、60歲的人,說真的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很感動的。年輕朋友,不要害怕。你們希望父母給你空間,但你也要給他們時間,因為刻板印象必須靠不斷的正面能量打破的,對吧?


 

 

許毓仁- 時機不一樣了,我們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許毓仁在活動最後致詞表示,國會裡有113位委員,先不問認同婚姻平權的比例多少,他知道社會已經有不小的能量,國會也有不少人已經聽到了這個聲音。他笑著說,很開心可以跨黨派的和美女委員合作,共同來探討我們社會需要什麼樣的能量,但他強調,我們需要更多人在外面幫助我們。

 

 


我自己是很厭惡同志議題總會被當成一種「政治操弄」的媒介,過去在關心這個議題時,總會聽到很多莫名的發言。例如談到多元成家,就會有人在瞭解之前,抨擊我們鼓勵人獸交啦,是社會的亂源。但我沒想到,舉辦這個活動居然是受到國民黨內部支持的,我才知道,時機已經不一樣了。

 

 


 

 

他曾問過同志朋友們,家人是否知道他們去參加同志大遊行?結果得到的回答是這個:「我媽媽看到我被tag的照片非常不開心」。但他相信,如果在立法上可以給他們一個正確的名份,或許父母親的想法會慢慢被改變。

 

 


許毓仁:「Love has no labels or differences!」台灣即將有一個開放的國會和社會,我們必須努力讓這件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