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情告急:“不同”的同志電影(圖)。(2015.07.30)
文: Katherine To (女同學社x G點電視義工)
可能是缺少譯者,可能是觀眾群小,若要看外語電影(除英、日文外,韓、泰文亦日漸增加),很多時候只能靠電影節或影碟才可以欣賞,機會不可一不可再,所以若有時間及興趣,真的不要猶豫,入場看看外語電影,總會有意外收穫。
這次的《彎情告急》(Toute première fois)是一部法國愛情喜劇。光看簡介其實可略知劇情走向:傑米和拍拖十年的男友結婚前,竟然上錯床,重點是上錯了女生床,因此陷入長久而痛苦的思考過程——究竟自己是同性戀、異性戀,還是雙性戀呢?
電影以喜劇自居,目標只是博君一笑,進場觀眾的期待可能都只是放鬆身心,不太要用腦子就最好。不知為何,看《彎》的時候,腦海一直都有美式浪漫喜劇的既視感(當然除了角色都是在說聽不懂的法文和尺度更大的畫面外),例如作為引子的上錯床、傑米死黨查理是花花公子,最後定性,抱得美人歸、以背景音樂來表達愛情發酵的手法,其實隨找套美國愛情電影都有類似的情節,喜歡與否真的見人見智。
最愛的地方是電影說“不同”。究竟什麼是“不同”?什麼人有權定義“不同”?傑米花了整套電影的時間,思考他個人的“不同”。自向家人出櫃,他已經因性取向而標籤為“不同”,直到他遇上女主角,愛上女主角,他再次成為“不同”——同性戀的“雙性戀”。最終,他走出胡同,坦誠面對心中所愛。所謂“同”和“不同”的出現只是因為人的著眼點各異,“同”和“不同”不代表什麼,最重要的還是最後的選擇。愛情才不管什麼“同”和“不同”,只要感覺來了,什麼外來的標籤、外來的壓力,通通都無法阻擋。
深刻的部分是傑米和家人相處的幾幕。由於傑米是同性戀,家人一直以他勇於表達自己不同而加以讚賞,相反,異性戀的姐姐由於只是嫁給普通的教徒,加上有了孩子,過著一般人的生洞,所以不受家人重視。在異性戀為多數的社會,屬於小眾的同性戀很多時候會受歧視、忽視等;電影里杰米的異性戀姐姐在社會是大眾,但在家裡是小眾,不停受媽媽的冷嘲熱諷,最後姐姐甚至崩潰了。電影雖然將這段用輕鬆的手法輕描淡寫略過,但其實內含深意——無人應該因為性取向而輕視別人、輕視自己,不管他/她是同性、異性、雙性、無性戀等。這道理看上去很簡單,但很多時候,人會因為不同原因忘記根本。
最後要讚賞的是這部電影沒有定型同志形象。在香港,有同志角色的劇集或電影不多,但每次出現都以單一刻版的形像出現(注:可參考女同學社文章《“TVB最恐同及最同志友善劇集選舉”結果及分析》),而且同志角色大多只是配角,作用只為笑場而已。儘管玩笑可能無傷大雅,但實際上電視劇的影響力遠比人們所想的大。電視劇所呈現的角色定型其實靜悄悄裡向觀眾傳達訊息,例如男性哭就會被其他人罵沒有“男子氣慨”、女性在職場上強硬就會被認為“女強人”、男同志只會作女性代打扮言談等,這些訊息雖然沒有強行加諸在人身上,但是潛移默化下,如果沒有特別細心思考,很容易墮入意識形態的圈套。對比港劇及電影,儘管歐美劇集編劇背後的目的未必單純,而且當然仍有很多需要改善之處,但我更愛歐美劇集的其一原因是編劇願花心思塑造多元而不同的角色。《彎》是個不錯的例子反映多元角色。傑米和安東,他們一個是電話調查公司老闆,另一個是實習醫生,兩個很普通的人,但其實是同志情侶。在警察局協助傑米的黑人警察雖然聲洪如鐘,嫉惡如仇,他都是同志。電影沒有因為要突顯主角的同志身份而強行加上突兀的設定,這才是社會的現實——社會是因為多元才美好(或醜陋)的。
最近看的幾部法國電影類型雖各不同,但其實它們有共通點,就是涉及移民/外來人口。儘管處理的手法各異,有些會將移民問題放大,有些只會輕輕略過,如這次的《彎情告急》,但毋庸置疑的是,移民在法國是項社會議題,普遍得連電影都不得不提及。很多時候,看電影其實是看世界。通過短短的兩小時,觀眾彷彿離開了香港,到異地旅遊,一睹不同地方的社會。有時候不禁想,香港的電視劇、電影是否有點離地,說的大多是警匪、愛情、爭產等,社會議題很少會出現於大銀幕上,是因為和內地投資有關,還是有其他原因?作為一個小小的戲迷,我不清楚原因,但只希望香港的電影可以在世界不同地方上映時,觀眾可以藉此窺見現在的香港,而非上世紀50至70年代的舊香港。
老實說,《彎》不是一部會說什麼大道理的電影,但若想輕輕鬆鬆開心度過2小時,這會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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