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卓斯基新劇《超感獵殺》、再顯酷兒理論(圖)。(2015.06.16)
《真探》和《烏托邦》之後,你可能要靠這部美劇填補腦洞了
《紙牌屋》製作方Netflix的新劇《超感獵殺》(Sense8,又譯《超感八人組》)日前低調開播,照例又是一口氣放出了首季全部十二集。《黑客帝國》系列導演沃卓斯基姐弟和《羅拉快跑》導演湯姆·提克威繼大熱科幻《雲圖》之後再次聯手,誓將“腦洞大開”進行到底。
穿過半個地球去揍你
看過《雲圖》的人很容易察覺到《超感獵殺》在結構與主題上是對前者的延續與致敬,但比起《雲圖》,拍起電視劇的幾位導演還是稍微收斂了野心。
《超感獵殺》圍繞八個具有“通感”能力的青年人進行,故事線索同時在柏林、孟買、芝加哥、內羅畢、首爾、墨西哥城、倫敦和洛杉磯八個不同城市展開,藉由一次離奇的死亡事件,八人的思維情感開始產生聯接,他們也開始學習“共享”彼此的技能。
而與此同時,一家名為國際生物保護組織的機構在全球範圍內對這些“超感人類”進行獵殺,作為一群並無任何額外超能力的主人公,他們只能把八個人的自身優勢結合起來對抗敵人。
讓我們先來看看這八個主人公的身世和技能:Will是一名芝加哥警察,槍法打鬥皆優,又因為從小跟警察老爸對著幹很會撬手銬;Riley是一個生活在倫敦的DJ,為了躲避新婚丈夫與兒子車禍身亡的傷痛往事離開故鄉冰島;Nomi是一個變性成功的黑客,和黑人女友生活在洛杉磯;
Lito是一名當紅的墨西哥影星,為了掩藏自己的同性戀者身份和男友及“正牌女友”生活在一起;Sun是一個韓國財團的大小姐,同時也是一名戰無不勝的拳擊手,為了挽救父親的公司頂替貪污的弟弟入獄;來自肯尼亞的Capheus與患有艾滋病的母親相依為命,單純樂觀的他卻頻頻捲入當地的黑幫爭鬥。
Wolfgang是一名來自柏林的開鎖技師,從小被父親欺凌,內心流淌著狂暴的血液;Kala從醫學院畢業同時信仰印度傳統宗教,即將步入婚姻的她一直無法面對自己的真實想法。
在十二集電視劇裡敘述清楚八條線索並巧妙地建立起其中的聯繫很不容易,好在劇集比電影的容量大,沃卓斯基姐弟和湯姆·提克威沒有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下。
不像《雲圖》通篇形而上的大道理,《超感獵殺》在故事的戲劇性和場面的精彩度上都有了一些改進,藝術上的高低暫且不說,觀眾看起來倒是過癮許多。為了納入更多的動作戲,八人組中近半數都是格鬥高手,因此本劇最讓人激動的段落基本都可以總結為“穿越半個地球去揍你”。
Capheus被黑幫圍攻時,Sun的人格從首爾穿越到內羅畢橫掃一片,Lito去救自己的女朋友時,Wolfgang及時出現幫他擺平,不能不感慨這簡直是“共享經濟”在科幻片中的完美體現。若個人技能可以被濃縮在意識中歸類、上線並使用,就像一款“Ufighter”軟件:您預約的打架技能正在進行意識裝載,十秒後啟動。
電視劇的觀眾似乎向來更關心劇情走向,人物關係,戲劇衝突,簡而言之他們更容易被編劇的思維吸引住,在《超感獵殺》之前我也只在兩部劇集中感受到更勝一籌的導演魅力,英劇《烏托邦》和HBO的《真探》。《超感獵殺》雖不像這兩部那樣由內到外處處閃光,不過以第四集和第十集結尾為代表的高潮段落還是會讓人不禁感慨一把“導演好贊”。
第四集的結尾雖然回想起來頗有奧運會宣傳片的風采,但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被這一段落感動。可以說4 No Blonde的這首“What's up”就是屬於《超感獵殺》的雲圖六重奏,當分散在世界不同角落的八個人同時唱起“Hey”,當你也在電視機前唱了起來,你會由衷地感到整個世界被連在了一起,而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第十集的高潮段落是八個人對於自己出生的集體回憶,生產的畫面被拍攝得美好而又殘酷,伴隨著貝多芬鋼琴協奏曲的寧靜與恢弘,感覺自己像是《權利的遊戲》中被魔山按住了腦袋的奧伯倫親王。
酷兒理論已成美劇顯學
這也是一部要雞血有雞血,要雞湯有雞湯的美劇。《超感獵殺》讓人激動的不僅僅是“通感進化”、“共享技能”這樣的科幻設定,還有其為LGBT群體、女性群體、少數邊緣人群發聲的吶喊。
劇中的洛杉磯黑客Nomi是一個變性者,這個角色也被評論界看作是導演拉娜·沃卓斯基的自身寫照(拉娜原名拉里,是沃卓斯基兄弟中的哥哥,在2011年接受變性手術並與女友相戀,與劇中人物故事相似),而扮演Nomi的演員Jamie Clayton本身就是一位變性成功的女人,為角色更添一分真實與魅力。
劇中的一對男同性戀角色承擔了全劇大部分喜劇任務,資深腐女Daniela意外發現自己是深櫃男明星Lito的“招牌女友”後,竟然興高采烈地扮演起自己“同妻”的角色,這樣的神轉折也讓大部分觀眾“看醉了”。
雖是一條充滿了歡樂與狗血的線索,Lito對出櫃的恐懼還是讓人看到了社會傳統對同性戀自身表達的壓抑:“我熱愛表演,而如果我出櫃了,很多角色不可能再讓我去演了。”
劇中的受壓迫女性群體代表都被放在了亞洲。裴斗娜扮演的Sun從出場就受盡周圍男性角色的壓迫。身為公司財務總監的她被合作方代表斥責“沒資格和自己談判因為女人甚麼都談不攏”並且被言語侮辱,父親和弟弟在母親去世後都對她這個家人冷言相向。
當Sun為弟弟頂罪入獄後,周圍都是受到丈夫與父親傷害後進行反擊而獲罪的女人,獄友對Sun說:在這個國家,你只有在監獄裡才能找到一個勇敢誠實的女人。
另一條對拷問傳統的線索來自生活在孟買的Kala,當周遭的家人朋友都滿心認為她該嫁給一個理想的夫婿時,她並不敢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甚至需要“像神”來替自己做決定。
Wolfgang頻繁地在她的通感中出現,代表著她內心同樣有著狂熱而自我的一面,只是這樣的“我”,和大家標準中“應該的我”差得太遠。
面對真實的自我並成為真實的自我是本劇最重要的主題,Nomi在參加“驕傲遊行”之前的博客可以看作全劇的主題宣言:“我犯下的錯誤,那些令我後悔的、揮之不去的錯誤,都是出於恐懼犯下的。很久以來我不敢做自己,因為我父母教育我,我這樣的人是有問題的,令人不快,避之不及,沒人會愛。”
“我媽媽喜歡托馬斯·阿奎那,他說驕傲是罪,在所有大惡大罪中,驕傲是最大的罪,決定性的罪,但恨卻不是罪,非難別人卻不是罪。今天我要為了那個恐懼的我,為所有不能參加的人,為曾經像我一樣生活的人,去遊行。”
從去年的大獎劇集《透明家庭》到今年Netflix另一部新劇《同妻俱樂部》再到《 超感獵殺》,酷兒理論已成為美劇的新基石之一,如果第六集中的那場大尺度表演讓你在屏幕前張大嘴之餘仍表示能夠在理智上接受,那麼恭喜,作為一個“現代人”,你比托馬斯·阿奎那強多了。(外灘畫報文/黃七陽)
《超感獵殺》有一些大尺度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