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林欣誼╱專訪】
「聖米蓋爾教堂的牆壁不跟我說話了,我再次回到人間,被巴別塔底下混亂的語言包圍,除了我的心,沒有人和我說同一種話。」羅浥薇薇的文字有種黏人的詩意,處女作《騎士》中,她以迥異於同輩作家的語境,構築一座夜色中的倫敦、一個性別烏托邦,彷彿垮世代公路電影,在瀰漫著大麻與末日陽光的氣息中,往未知的方向去。
69年次的羅浥薇薇本名羅浥薇,有頭烏黑的直髮和大大的眼睛,她輕鬆笑談,但不時低迴思索挑選用詞,正是這種對文字的敏感形成筆下獨特魅力。
羅浥薇薇畢業於台大社會系、南藝大音像藝術管理研究所,留學英國金匠學院讀文化理論博士,3年前輟學回台,現居台南。她以「酷兒」身分自介,在英國的博士論文研究台灣酷兒影像。「但我厭倦了用西方的理論思維去檢視熟悉的生活文化,加上學業、感情一塌糊塗,決定休學回台。」
回來後,她憑著一股強烈的感情,躲到陌生的台中,在朋友出借的小房間裡寫作,花1年慢慢寫出這部6萬字小說《騎士》。書中描寫「我」和女孩騎士、變性為男的FA、FA的弟弟TI4人之間如流浪詩歌般的感情。大量的搖滾歌名、電影、醉得不知所云的派對和倫敦城市的細節在書中狂放展開。
全書情感濃稠迷離,第一人稱的我則貼近她自己,是位在倫敦讀書的台灣女孩、課餘當人體模特兒打工等。羅浥薇稱這是「半自傳性小說」,「我想描寫身邊跨性別朋友的生活與弱點。」
她回顧當初提筆的衝動,「是很怕自己忘掉那種一直在路上、把毛細孔全部張開的感覺。」但下筆需平衡情感與技藝,她細細琢磨結構與情節,例如讓角色死於對性別異端仇恨者的手下,也帶有運動性。
她寫完後覺得不滿意,擱置2年後再看,發現「完全無法改」,「就讓它以現在的樣子去衝擊別人吧。」
感情洶湧的書寫過程至今不過3年,羅浥薇已結婚生子,現為全職媽媽,與書中那個前衛異端的主人翁形象落差大,但對她而言,這一切的改變就像性別一樣,是自然流動與發生的。
她說:「我看似進入正常世俗世界,但酷兒的內心本質沒變。」她自嘲一直在「出櫃」,現在就像「臥底」,「酷兒不只表現在性別取向,也在生活的處處、在我對小孩的教育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