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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小組辦詩會紀念同性戀詩人塞爾努達(圖)。(2013.11.06)

網絡小組辦詩會紀念同性戀詩人塞爾努達(圖)

路易斯·塞爾努達(Luis Cernuda, 1902-1963)

  新京報11月5日訊:“今天,墨西哥的夜空從來沒有這樣明亮過,而塞維利亞的土地從來沒有這樣貧瘠過。”50年前的今日,西班牙流亡詩人路易斯·塞爾努達在墨西哥城去世,一家墨西哥的報紙寫下這樣的話來紀念他。今日是他去世50週年的忌日,今晚,一場紀念他的詩歌朗誦會將在北京大學展開。

  在祖國:生前不受重視

  汪天艾是豆瓣塞爾努達小組的組長,她2010年在北大西語系讀大三時第一次接觸到塞爾努達的詩歌。作為西班牙“二七年代”代表詩人之一,塞爾努達在1938年因西班牙內戰流亡,此後25年未再回到故土,直至50年前的11月5日在墨西哥城去世。

  “他的詩歌不是傳統的西班牙詩歌,而是融合了許多其他的文化,形成自己的表達形式。他總是用原語去閱讀詩歌,比如他學習法語閱讀了法國超現實主義的詩歌,他翻譯了荷爾德林的詩歌,他後來流亡到英國讀了很多19世紀浪漫主義時期的詩歌,這些都補充了他自己的創作。”這樣的寫作風格讓汪天艾對塞爾努達很是著迷。

  事實上,塞爾努達去世後作品才逐漸在他的祖國得到重視。20世紀下半葉的許多西班牙詩人都受了他的影響,他在其中扮演了承上啟下的作用。其學術價值也逐漸被西語文學的研究者所關注。“今年因為西班牙經濟危機很嚴重,對他去世50年的紀念活動比較少。3月份的國際詩歌日曾經有他的詩歌朗誦會,在他去世紀念日的當天,一位馬德里的教授寫的名為《塞爾努達的北美歲月》的傳記會在馬拉加有宣傳活動。”汪天艾說,馬拉加對塞爾努達有著特殊情感,他曾經幾次來到這個非常漂亮的海濱城市度假。

  在中國:500人網絡小組

  塞爾努達在中國絕對算是一個小眾的詩人,介紹程度還十分有限。2007年趙振江曾經在《詩刊》上譯介過一組他的詩歌。范曄曾經在自己的​​一本集子中介紹過兩首塞爾努達的詩歌。而汪天艾在豆瓣上於2011年底成立的塞爾努達小組已經聚集了近500人,作為組長的她在過去兩年的時間裡一直不斷地在小組裡貼出塞爾努達的作品。即將於明年赴西班牙讀博士的汪天艾也把塞爾努達作為自己的主要研究方向,她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有更多的中國讀者了解這位詩人。

  為了紀念塞爾努達,汪天艾還組織了今晚即將在北大舉行的一場讀詩會。“預計能有30個人來吧,三分之一是西語系的同學,三分之一是中文系的,還有三分之一是他的校外讀者。”汪天艾最喜歡塞爾努達那本名為《奧克諾斯》的散文詩集,書中都是詩人的童年回憶。

  塞爾努達小傳:被孤立的“愛”

  1902年9月21日,路易斯·塞爾努達出生在西班牙塞維利亞。8天后,在新生兒洗禮結束後的聚會上,依照西班牙的習俗,塞爾努達的父親向院子裡撒下硬幣供觀禮的孩子們爭搶。當所有其他孩子都哄鬧著撲向硬幣時,塞爾努達家的二女兒安娜卻沒有參與,只是站在角落裡看著。當時有人問她為什麼不加入進去,她回答說:“我在等它結束。”後來多年以後,我們的詩人從家人口中得知這個故事,他覺得姐姐的回答不是單純的傻話,而是一種延續在他家族血液裡的、不受外界影響的特質。

  在“二七年代”的詩人中,與塞爾努達關係最好的是加西亞·洛爾卡、維森特·阿萊克桑德雷和馬努埃爾·阿爾托拉吉雷。那個時候在馬德里,他們經常會聚集在阿萊克桑德雷家中,一下午一下午地聽洛爾卡彈琴唱歌。

  1936年夏天,塞爾努達即將動身前往巴黎,走之前他們幾個朋友約好在家里相聚作為告別。到了那天,當天早上西班牙第二共和國時期右翼政黨領袖卡爾沃·索特羅被殺害。傍晚時分,幾個朋友在塞爾努達家一邊談論著上午發生的事,一邊等著洛爾卡。這時有人進來告訴他們不要等他了,因為來人剛剛把洛爾卡送到火車站,他已經坐上回格拉納達的列車。屋裡的人都有些失望,沉默地坐在桌旁。後來塞爾努達回憶道:“現在想來,那一刻,魔鬼一定在笑我們。”——洛爾卡就是在那次回格拉納達後遇害的。

  後來,塞爾努達在回憶錄裡說“1936年底到1937年初的那些漫漫冬夜,我在馬德里,聽著落在大學城的轟隆炮火,讀萊奧帕爾迪”。洛爾卡悲慘的死亡從來沒有離開他的腦海,甚至,在離開西班牙後的很多年裡,他還是反复做著同樣的噩夢:看見自己被人稽查和追殺。

  愛情並非塞爾努達詩作最重要的主題,他其實一共只寫過三本愛情詩集,其他更多的都是對現實與慾望這對不可調和矛盾的思考。但他的愛情詩卻擁有西班牙詩壇少有的勇氣,因為他筆下所有的愛情詩都有非常明確的同性指向,他不懂得也不會去說任何除此之外的愛情。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同性之愛是受詛咒的,他只是覺得有被孤立的感覺。特殊之處不在於同性戀,而在於“愛”本身。

  1963年11月5日,塞爾努達在墨西哥城與世長辭。他當時住在也是“二七年代”詩人的阿爾托拉吉雷家。女主人、也是詩人的孔查·門德斯對他生命中最後的畫面有過一段非常細緻的記錄:“最後幾天,彷彿冥冥之中有種力量讓他變得不像他自己了,他開始滿懷深情地回憶自己的家人,給我們看照片,他變得很熱切,很想交流……大約是第二天早上6點,他死在自己房間的洗手間門口,穿著睡衣和拖鞋,一隻手拿著煙斗,另一隻手拿著火柴。”

  (摘自汪天艾所寫的塞爾努達小傳)

  塞爾努達的詩

  《致一隻精靈的諧謔曲》

  離世之前
  你,這全無美德的世界
  我不求你更多
  只要一小塊藍,
  在空氣裡,在我心裡。
  對財富和權力的
  野心都給別人;
  我只想和
  我的光我的愛在一起。

  ——塞爾努達寫於1962年(去世前一年)

  譯者小艾

  (記者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