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也是巴基斯坦同性戀者聚會的場所之一

　　說起同性戀自由，大多數人恐怕不會想起巴基斯坦。但是，BBC記者阿茲哈爾發現，有人卻把港口城市卡拉奇稱為男同志的天堂！只不過，至少目前來看，同志們的生活依然充滿謊言與無奈。

　　性有路 愛無門

　　地下晚會、神殿群交、「權益婚姻」，這只不過是巴基斯坦同性戀給你帶來的部分驚奇。在嚴格的「社會從眾」觀念的掩蓋之下，巴基斯坦的同性戀場其實非常活躍。

　　丹尼亞爾(化名)是一位50多歲的商人，他住在卡拉奇的時尚地區，用智能手機組織卡拉奇同性戀社交活動。

　　他說，「大概是在12年前，我上網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入G-A-Y(同性戀)字樣、猛擊搜索。當時，我找到了一個團體，和卡拉奇市內的12個人建立起聯繫。」

　　「現在，智能手機上有app，用全球定位系統GPS通知你另外一位同志距離有多近。」

　　丹尼亞爾開玩笑說，同志聚會太多，他幾乎一點兒個人時間都沒有。「如果你想要性生活，這裡真是同性戀的天堂；如果你想要長久的伴侶關係，可能就更難了。」

　　這類只有受邀者方可參加的晚會給了同性戀一個公開自己性取向的罕見機會。

　　巴基斯坦社會非常重男輕女。男人必須娶妻，絕大多數人確實這麼做。

　　研究人員卡西姆·伊克巴爾(Qasim Iqbal)說，後果是不誠實文化、雙重生活的盛行。「同性戀男人會盡量不向同性關係投資，因為他們很清楚，早晚有一天自己要和一個女人結婚。」

　　伊克巴爾說，「結婚以後，他們會善待妻子，不過會繼續和其他男人發生性關係。」

　　公開獵艷

　　男人間有時候在非常公開的場合發生性關係。令人吃驚的是，這其中竟然包括拉卡奇最繁忙的聖地。

　　巴基斯坦家庭會舉家前往阿卜杜拉·沙-加齊神殿，朝拜埋葬在那裡的聖人，祈求保佑。但是這裡也是卡拉奇最大的同性戀「獵艷」場所。

　　每個星期四日落時分，來自城市四面八方的男同性戀匯聚在這裡。人群圍成一圈兒，中間的人被邊兒上的人摸來摸去。

　　在外人眼裡，這看上去不過是一群男人扭在一起，有人甚至形容這像是「神秘的宗教儀式」。對於參與者來說，這無異於匿名群交。

阿麥德和妻子之一蘇美拉，她知道丈夫的職業選擇

　　按摩先生

　　神殿絕對不是同性戀享受性活動的唯一場所。比如說，很容易就可以從「按摩先生」那裡買春。按摩加「額外服務」收費不過相當於5英鎊(7.8美元)。

　　一位叫阿麥德的「按摩先生」說，「我們接待許多重要人物，包括警察、軍官，還有部長。」儘管他有兩個老婆、八個孩子，阿麥德自稱，「職業生涯」中曾經和3000多人發生過性關係。

　　阿麥德的一個妻子蘇美拉身披黑袍、頭裹圍巾，不過她根本不反對丈夫的職業選擇，她希望更多的人眼界能更開放。

　　她說，「我知道他和別人發生性關係。如果他不工作，孩子吃什麼？旁人指手畫腳，我很生氣。有的人就是太頑固。」

　　從技術層面講，同性間的性活動在巴基斯坦仍是非法的。殖民時期，英國人引入法律，規定「違背自然法則」的性活動是違法的。1980年代以來、以伊斯蘭法為基礎的法律也闡明瞭同性性活動必須受到的懲罰。

　　現實生活中，這些法律很少應用，「問題」一般是家庭內部解決。

　　花好月圓？

　　偶爾，也有巴基斯坦父母接受孩子結成長期同性伴侶關係。阿克巴爾和阿里就是戰勝許多困難、夢想成真的一對伴侶。

　　阿克巴爾回憶說，「阿里一家，女人說了算，奶奶是一家之長。所以我知道，說服了奶奶就等於說服了一家人。我下功夫、花時間和奶奶交流，讓她看到我是個好人。這一點至關重要。這並不等於正式出櫃，更重要的是要讓阿里一家人看到我是個好人。」

　　現在，阿克巴爾和阿里在各自家庭的支持下建立起了小家庭。阿克巴爾和阿里的母親關係也很好。「她到我們家來做客，我特別喜歡和她一起看肥皂劇。晚上她去她的房間，我和阿里回我們的房間。兩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她當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不過，我們從來沒有坐下來談談這個問題。」

　　這類故事非常非常罕見。對於許多巴基斯坦的男同志來說，一段異性婚姻、一生匿名的「摸索」才是長期的現實。

阿克巴爾和阿里的美滿結局很罕見

　　創新之路？

　　但是，女同性戀日子可能會更加難過。即使是異性戀之間，在公共領域對女性性生活也是避而不談。那麼，女同性戀者怎麼生活呢？

　　在拉合爾，一對20多歲的女性伴侶比娜和法蒂瑪找到一條共同生活的創新之路。

　　比娜雖然沒有公開出櫃，但是她說，對未來還是很樂觀的。「我想，我們會結成一段權益婚姻。我認識一些男同性戀，也許可以達成協議，共同投資買一棟房子。他們佔一半，我們佔一半。」

　　法蒂瑪認為，巴基斯坦公開辯論同性權益、人們自豪地承認性取向不過「只是時間問題」。她說，「人不能永遠呆在櫃子裡。必須出來，這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比娜並不這樣樂觀。她說，「在美國，女人有了基本的權益之後，才有同性戀權益。在巴基斯坦還不行……我父親是紳士，但是我不敢保證，他不會朝我當頭開一槍。我支持真我理論，但是我可不想年輕輕的就死。」

　　「我認為，我要是現在出來公開爭取同性權益是自私。我們家的女人還在爭取受教育、婚姻自主、或者根本不結婚的權利。」

　　真正的變化，也許還要等上一代人的時間。即使是主張自由的巴基斯坦人，一般也會把宗派暴力、經濟不穩定看作更緊迫的問題。

　　不過同時，在巴基斯坦，還是有許多私下場所，同性戀可以公開表述。

　　(BBC國際台記者Mobeen Azhar，編譯：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