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淨土
好友時刻都以“安頓”作爲他履世的目標。我不禁想:我又是如何在自己的路上走著的?
回首這幾年執教的生涯,四年將盡,沉悶的工作、出軌的健康,加上幻滅的教育理想,讓我整整一年的每一天都思索著如何可以遁逃出這個地方。內心覺得苦的時候,盡是想著對工作上的安排和不利于健康的工作時間的諸多不滿,“安頓”根本就離我很遠、很遠。
我曾經為了尋訪一片讓我放下煩惱的淨土而到了千里之外的國度。我在那山寬地廣天也長的鄉間,感到無比自在。是,我根本就眷戀那個好山好水之地。然而回來之后,我並沒有“找到”所為的“安頓”,我還是覺得我被生活的無奈與疲勞綑綁著。
每天上班途中,擁擠的地鐵上總會看到許多乘客都用耳機堵住耳朵,杜絕身邊一切聲響。在那耳中迴響的音律的催引下,他們或陶醉,或半醒,各自進入了他們獨立的意識空間。
我也常進行著這樣的“放空”儀式。但是我深知,耳中的音樂不過是一仗無形的屏風,屏的不過是外在的喧譁鬧景,卻不能真正給予任何人平靜,也無法像許多人所盼洗去每天累積在心裡的塵垢。
但就是這每天都進行著的“用音樂轉移意識空間”的儀式中,我隱約覺得,我似乎對“安頓于當下”有了一些概念。這在我每天‘散步’進入校園的習慣中,也有跡可循。而那片我尋覓的“淨土”,或許,一直都在我足下。
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我看著樹木和落葉之時總是可以從當下‘抽離’享受片刻的寧靜;在擁擠喧鬧的地鐵上,我也可以在畫插畫的時候渾然忘我。在那些時候,我就已經學會不被外在的事物打亂我的心情和思惟。原來,心情和心靈上的自由,是可以和外在的情景與人事分割開來的,而且是自身所能獨立掌控的。
我終於理解了,“安頓於當下”是由內向外的。把“安頓於當下”作為一種對自身的期許,甚至是挑戰,我就再也不是任何境遇所能支配的,我已經由被動轉為主動了。
雖悟出了這個道理,實踐起來並不容易。目前依然身處是非之地,但我懷抱著新的希望:學習開墾出自己足下的那一片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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