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春天的存在7（小春）
目光掃過桌上一疊未經審核的文件，阿綱卻將手上的筆放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沉思。
辦公室沒人，只有鳥兒在窗外唱歌的聲音，聽起來是愉悅的，但誰又知道牠是真的愉悅？說不定牠只是想利用愉悅的歌聲欺騙自己悲傷的心情，所以當牠的同伴問牠高不高興？牠還是會說很高興，而事實上這也不是謊言，因為牠也被自己愉悅的歌聲騙了……
真實中的虛假；虛假中的真實。
那隻鳥飛走了。
阿綱睜開眼睛，盯著門口用不大也不小的音量緩道：「里包恩在吧？」
時常被粗魯對待的門這次被正常的打開，里包恩老神在在的步入，看了阿綱一眼便逕自坐在門邊的椅子上。
「真難得你主動找我。」他說，聽起來有點笑意。
「你本來也打算找我吧？」阿綱眉頭微蹙，真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找到這裡洩漏情報的人沒？」拋出問題的里包恩透過帽簷下的眼睛注視著阿綱。後者站了起來，走出辦公桌拉近和里包恩的距離。
「嗯，不過……這裡沒有這個人。」面對阿綱的毫不遲疑，里包恩小聲嘆著氣，卻又藏不住心理勾起的一抹笑。
「你會不會太天真了？我可是百分之九十九確定有人要背叛你。」
「也許吧……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里包恩？」
「告訴我。」
藍髮男子走出房門，過了一條通道，途中陸續有和男子相同衣裳的人擦身而過，他轉個彎，閃進裝滿掃具的小房間。
摸了一下耳朵，聲音微小「
「其他地方呢？」「全晃過一遍了，都跟上次一樣。」不解，這裡到底是不是敵軍基地，擺明就是設計好給入侵者拿假情報的。
「都是假的東西啊……看來有點麻煩是吧？」耳機傳來困惑中帶點興致的語氣，他八成是覺得很有趣吧？
真是的，哪裡有趣了？東西都是假的要拿什麼回去啊？小春懊惱的開了門縫看看走廊情況。
外邊的山本在樹蔭下仔細盯著建築物的地基，像確定了什麼的淺淺一笑。「我這邊倒是有發現喔……他們和我們彭哥列挺像的。」
聞言小春縮回身子，壓一下耳機深怕漏聽什麼重要資訊。
「真的東西也許在下面。」
「下面……？你是說有地下室。」之前怎麼沒想到？地下室這種東西並不稀奇。不過，從這裡的人口中完全沒提到地下室是怎麼回事？
突然想到自己現在偽裝的角色不過是個沒有階級的小嘍囉，建築物裡除了首領辦公室其他地方她都進出過了，總該有些上層人士才可進出的地方吧？
一些沒那麼容易看得到的地方……
「小春現在就去找地下室！」最後一句通話，小春拉開門跨步出去。轉角，眼睛對上一個有如黑洞的巨大深淵，幾乎同時，耳朵也聽見山本傳來的關心。
「小心點啊！」
兩三秒內，小春忘了自己有偽裝這件事，只知道恐懼感像白蟻般爬上全身，無情的啃食呆愣如木頭的自己。
不是殺氣，莫名的壓迫從他眼睛散出，直視就無法轉開視線，完全被壓制動彈不得，眼球動也不動的定在他的眼裡，定著，看著。
比死還痛苦。
「早。」老人道，聲音平的可怕。
小春鎮定想讓自己開口，她注意到老人穿著非常正式的西裝，也注意到他不是在這種基層會出現的人，忽然記起她曾照片上看過……
「Boss您早。」吐出公式化的男聲，小春趕緊把思緒從黑洞抓回來，快速拼湊著接下來、接下來……
「在忙？」
「是的。」
老人像是雕像一般的姿態和問句令小春不禁對他產生恐懼以外的感覺──疲憊。
「去儲備體力，兩天後要開始。」應該是關心屬下的話在他口中像在唸聖經，但更令小春錯愕的是──兩天後？
「等下會再宣佈。」伸出沉重的手臂，重重在小春肩上拍一下。除了沉重，小春發現老人手中的暖意，雖然面無表情，雖然眼神攝人，但從這一拍可以感受到他想傳達的心情，從肩頭注入心頭，家族的精神。
當首領都是這樣面惡心善嗎？啊？不對！他是敵方首領怎麼說他心善啊？
即使如此，小春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對緩步離去的首領脫口：「辛苦您了。」
老人毫無生氣的臉上露出一點詫異，唯一有神的眼珠也少了點壓迫感。但他沒有停下腳步回應，拉開盡頭的門離去。
小春快步往下走去，剛才驚悚的一刻還在腦海揮之不去，而她最後居然還為自己的敵軍首領打氣？算了！算了！現在重要的是兩天後他們就要進攻，而我們卻還沒找出他們試著掩飾的真情報。
想起阿綱先生在她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拜託你們了！』。小春確定阿綱先生是真的已經把信任交給她，她總不能什麼都沒給吧？
那傳說中的地下室入口在非常細微隱密的地方，小春細心的觀察總算是順利尋獲。由於這已不是小嘍囉可以隨便進去的場所，小春索性爬上通風口。同時山本也與她詢問狀況。
「發現地下室入口，小春要進去了。保險起見無線耳機還是不要用了。」
「……也只好這樣……不過有狀況一定要立刻聯絡我！」
深呼吸收起耳機，此時佔滿小春內心的不是緊張，反而有些興奮在隱隱上升中。
『該不會被
「該怎麼說呢……那個人本來就不受你控制。」彭哥列辦公室裡，過去是師徒的里包恩和阿綱仍在對話。
只是里包恩那擺明知道卻又講的拐彎抹角的話不斷拉扯阿綱的神經，直到他說了上面那句關鍵。
「不受我控制……難道是？……不可能。」阿綱加重了後面三個字。「里包恩，別再賣關子，到底怎麼回事？」
「蠢綱，你確定這裡沒有人背叛你？」絲毫不理會阿綱快忍不住的情緒，里包恩站起身子，嚴肅的確認最後一次。
「我說了，不可能。」
「……答對一半。不錯，我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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