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05 22:32:07汪汪

【轉載】女兒賊

記得以前聽一位老人家說過:「生兒子是物質上的孝順,生女兒是心理精神上孝順。」

您認為呢?不管您是兒子或女兒,如果您的父母健在,恭喜您,也羨慕您,請在還來得及的時後,把握機會領受、體會父母處處用心的愛,並記得給予適時的回饋。切記,心理精神層次的回饋遠勝於物質上的回饋!

如果您的父母已不在,也提醒您把握與家人、好友共處的時光並給與真誠、適時的關心,不要讓我們不經心的忽略,成為來日追悔時的遺憾!

【難忘小故事】女兒賊

哥哥半開玩笑的大喊:「女兒賊!女兒賊!」
我毫無愧色地把家中的梨子、豆子搬上車。因為我知道貴重的東西不在食物本身,而在於它所傳遞的父母對子女難言的情感……

家鄉,是個四面環山的小城鎮,世代居民多半以種植果樹維生。
爺爺也有一片山坡地,上頭種滿了柑橘。橘子園傍著一彎溪水蜿蜒而下,山坡上每間隔十公尺便植了一棵橘子樹。樹的年齡平均都有三十幾歲,比起孫兒輩的我們來得年長,那是爺爺那個年代植下的樹種。

這一片緊緊紮根泥土的生命,讓劉家的血脈一代代地傳承下去,印證著爸媽常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你們是橘子樹給養大的。」山坡底下的溪水冷冽清涼,靠近工寮的溪邊矗立著兩棵高大的山櫻花。

每年櫻花盛開時節,整樹綻放的粉嫩花朵,就像兩把粉彩花傘在山谷間飛舞;這時,爺爺總會在腰間綁支剪刀,小心地攀上樹幹,剪下幾株枝芽;然後抱回家用瓶子插養起來,滿屋清香,就像迎回了春天。

那束花,成了爺爺最後的春天。

十年前,醫生宣告爺爺得了肝癌,雖然靠著強韌的求生意志讓爺爺撐過三年,但在這期間,由於病魔與藥物副作用的摧殘,爺爺的身體一直處於虛弱無力的狀態。因此,美麗的山櫻花便不再綻放家中。

爺爺奶奶生了六個女兒,假日姑姑們總會輪流帶孫女們回來看他們,當姑姑們即將踏上歸途之際,就會見到爺爺奶奶把一袋一袋的蔬菜、水果往姑姑的車上搬。這是家裡長久以來的習慣,每當女兒們回來,做父母的總會到菜園或山上,摘回自己種的蔬菜和水果,一條絲瓜、一把空心菜、幾顆番茄……。

或許,對拙於言辭的老一輩的人來說,食物,是他們對子女表露情感的另一種方式吧!爺爺過世的前一年,他最疼愛的小女兒舉家從荷蘭搬回台灣。春節,小姑姑帶著家人回娘家過年。期間,爺爺並未與她有太多的交談,爺爺受的是日本教育,外冷內熱的個性總是一副嚴肅的臉孔。

過完年,小姑姑一家準備回台北的那天,一大早,奶奶就忙著張羅東西,要姑丈搬到車子裡去。車子即將發動的當兒,小姑姑突然從行李箱拿出一束粉紅的櫻花:「東西太多,放不下了,花就別拿了。」小姑姑說道。

原來,一早不見身影的爺爺,是到山上摘花去了。爺爺並未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把花接了過來。那一年,我才升上國中,對於成人世界的情感並未有太深的體悟,只是覺得,這束被棄置在牆角的山這束花,成了爺爺生命中最後的春天。

記憶中的山櫻花和梅子交錯在一起。

長大後,自己也開始扮演姑姑們的角色,回娘家,也是從爸媽手上接收大包小包的食物。哥哥笑我是個女兒賊,回家來大吃大喝一頓還不夠,末了又要拿東西走,同外子調職到北部之後,這情形更是變本加厲,水果、蔬菜常是一箱箱地被扛上車。

猶記得年初剛懷孕的時候,有天,適逢寒流來襲;傍晚時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說是隨公司出來旅行,晚上在台北落腳,要外子下班後載我到飯店去找他。當時,身體害喜得嚴重,常常是半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想到食物就吐。因此,下班時間要開車上擁擠的台北街頭,心裡不禁有股不情願的感覺。和爸爸約好晚上八點在飯店大廳見面,一路塞車加上寒流帶來細雨,街道顯得又溼又冷。等停好車,早已過了和爸爸約定的時間;快走到飯店,遠遠地就看見爸爸站在走廊,手上提著一個袋子。

「爸!等很久了吧?怎麼不在大廳裡等,站在外頭吹冷風?」我的語氣帶著一點埋怨。
「飯店人太多,怕你們找不到我啦!哪,這個給妳,車子經過水里的時候買的。」
「家裡還好嗎?」外子問道,一面接過爸爸手中的袋子。
「大家都好,倒是你們兩個住在台北,凡事要自己小心。好啦!天氣這麼冷,你們快點回去了。」爸說著,一邊催促我們回到車上。
搖下車窗:「爸再見!」「再見!再見!」車子發動後,爸爸才轉身走回飯店,望著他身上單薄的襯衫,心頭一股熱氣竄了上來。

攤開放在膝上的塑膠袋,裡頭用報紙密密實實地分成了幾個小包。撕開,原來是梅子,拿起一顆放入口中,酸意漾了開來,這是專程為我送來的,給懷孕的自己止吐的食物。淚水,漸漸地模糊了眼睛,記憶中的那束山櫻花和這梅子重疊交錯在一塊,這一刻我才猛然明白,七年前的那束花朵裡頭蘊藏的深厚情感,就如同父親對我的關愛,爺爺也是藉著那粉紅的花朵,來訴說他內心深沈的情感,只是那情感,竟被我們粗心地忽略了!

爺爺早已過世,再多的淚水也填補不了他內心曾有過的遺憾。慶幸的是,上天讓我及時體會到這深摯內斂的情感,讓我仍有足夠的時間來回報。現在,外子和我已搬回台中,有自己的房子,肚子裡的女兒也即將出生。假日,我們總會開著車回山城,陪父母一塊度過假期,分享他們的歡樂。

然後呢!
當然啦!在哥哥半開玩笑的大喊:「女兒賊!女兒賊!」時,毫無愧色地把梨子、豆子搬上車。因為我知道,貴重的東西不在食物本身,而在於它所傳遞出來的父母對子女難溢於言辭的情感,食物,成了一種溝通親情的媒介。

哥哥形容得貼切--「女兒賊」。其實我們偷的何止是食物而已?有那一顆顆珍貴的父母心呢!想來,只有當女兒的最能身受這篇文章內含的情感。女兒們,掉眼淚時……別掉得太多,輕輕的擦乾淚水,好好地謝謝父母吧!


*汪言汪語*

去年年底,終於在離家四年後返家。
愕然發現,不知不覺之中,父母親的頭髮白了,背脊不再像以前一樣地挺直,突然,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悵然...

年初,外婆離世,父親協伴母親返台奔喪,單趟卅六小時的航程,兩人匆忙地在兩星期裡往返,一來捨不得來不及看最後一眼的母親,二來放心不下四年未見面的女兒,於是兩人如此趕場。母親因為手術腳指甲而跛著,父親則因脊椎舊傷復發而駝著。那早,看著他們搭車離開,心揪痛著...

自從一九九六年背起行囊獨自回台升學後,和父母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太多的新鮮事待我學習,太多的地方待我前去,太多的未知待我探索...時間就在指間中匆匆流逝。

偶爾和好友聊起,我們都覺得難為。該如何在獨立和父母情之間取得平衡點?
我們屬於長期離家的孩子,屬於獨立自主生活的個體,屬於那種男孩把我們當哥兒們的女孩,也屬於那種背起背包就獨自上路的旅行者。有想做的事,想看的世界,想認識的人,相對之下和父母相處的時間,變少了。

看著父母隨著時間而老去,自己卻無能為力。

母親說,她羨慕我倆能在年輕的時候看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父親說,他也希望能和我倆一起用雙腳走過安第斯山,操著一口流利的外語,遊列各國,是他的夢想。

看著二老,有說不出來的心疼,渴望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我祈禱上天,他們身體健康,
我允諾自己,在畢業那年帶他們四處走走看看...

對他們這一代來說,旅行是無法負擔的奢侈,腦袋轉呀轉著,總是如何餵飽嗷嗷待哺的小孩,孩子長大成人後,則煩惱自己的老本...
相較之下,我-幸福多了!
相較之下,我-付出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