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26 19:33:02米兒

我也遺忘了我的童年時代

我親愛的朋友們

最近過的好嗎?
我是小米兒。
在CNN裡看到台灣刮風下雨的畫面,在故鄉的你們請一定要好好的保重。
即便寫信是一種頗為荒涼的獨白,我還是要寫,我無法不寫信給你們,這個世界上總是要有這樣的人,用傻子的邏輯,來觸碰這個世界。
所以如果你們有空,可以慢慢看這封信,不過我的文筆變爛了。

我最近在趕報告、搬家以及當小褓母,時間有點不夠用,精神生活依然在飽足與飢餓間持續搖擺。

當我發現若干西方思想史的重要環節皆是源自於神學的核心問題的時候,心裡便燃起了一種想要去了解他們的宗教的渴望,於是就一直頗想搬入這個天主教的宿舍,這裡的住宿環境不是非常好,但是學生和主持這棟宿舍的神父與修女互動很頻凡,有若干定期的宗教活動,在這裡也有些學生未來計劃往神職的方向走去。
和神父聊天時,便老實的告訴他我並非教徒,我尊敬有宗教信仰的人,但是我無法滿足於,只用一種特定的角度去理解這個世界(這樣的一種人格特質會讓我活的很孤單,被誤解,被不同的價值判斷衝撞的頭痛,但我不想要為了投射一個被放大的自我而只選擇一個立場)。
Anyway,我於是進入了這個全新的環境。

漸漸地,語言有了相較於以往的適應,而學業也慢慢進入軌道,我認為,現在該是我嘗試自力更生的時候了^^…目前,我得到一個機會,一個禮拜當幾個小時的小褓母,陪一個五歲的妹妹以及十歲的姊姊過暑假。
我覺得這真是很棒的一個機會,讓我用現在的角度來重新看見孩子的想法,讓我接受我所預料不到的衝擊。
十歲的姊姊是一個早熟、叛逆、有掌控慾的孩子。
因為很早就學會了去思考、去懷疑、去反駁這個世界,所以在小小的她所認識的世界裡,已經用她很真實的、直接的主觀建立起了她所解讀的世界。
我從一個姊姊(其實是阿姨)的角度來看她的解讀,當然會看見她的盲點與荒謬,但是也看見了她好美麗的生命力與潛質。
該怎麼進入她的世界,該怎麼去和她對話,該怎麼去得到她的信任,該怎麼樣用一種沉穩的態度陪伴她成長呢,我覺得好難喔(但是也很好玩…)。
他們的眼睛裡,會看到什麼樣的世界呢?

在我的小時候,我又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

米兒很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個畫家,於是從小一到國三不間斷的學畫畫(後來受到朋友及國文老師的啟發開始寫詩),塑造了我某些判斷事情的方法和人格,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只要我不想聽課,我就會閉上一隻眼,用食指在空氣中勾勒眼前景物的線條,然後再換另一隻眼,再用雙眼,覺得眼前的東西每次看都有點不一樣,樂此不疲。在這裡有時候遇到喜歡的老師,會畫一張老師上課的鉛筆素描送給他們,其實技巧全都忘光了,但是在觀察老師的表情,肢體語言,鞋子的款式以及襪子的顏色時,還是很有趣的。
從這樣的過程裡我得到的心得是,其實一個人的整個身體都在訴說著其所處的處境與性格,從頭髮的質地,皮膚的狀態,耳朵的形狀,肩膀的僵硬與鬆弛,看報紙時嘴巴的變化,手拿報紙的方式,指甲的形狀,手的形狀,乃至所選擇的鞋子的方式!我們的世界多麼有趣!
但是除了孩子之外,大人大都無暇欣賞。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這兩個孩子,我也遺忘了我童年時代的遊戲。

甘地曾經說,和平不是一個目的地,和平是一條道路(意思大概是這樣,原文忘了);以不嚴謹的方式複製他不嚴謹的譬喻邏輯,我也要說,夢想不是一個目的地,而是一個我們可以去生活的方法。用這個方法走路,看到的風景一點一點的累積在你的生命裡。

我問十歲的姊姊,她長大後要當什麼?
她說,她要和妹妹一起當大明星,像小甜甜布蘭妮一樣。

我感謝機運,讓我遇到這對可愛的姊妹。
我感謝陪我長大的家人、老師以及朋友們

親愛的朋友,祝遠方的你們一切都好。


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