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3 17:23:34Bob*

失調

他的貓頭鷹把他從床上啄起來,他一面避開牠積極進取的鳥喙一面把自己包在棉被裡,「我再睡一會,再睡一會…」但牠可不會乖乖就範,就像他固執又可愛的老媽,牠叼起桌上的一本書砸在他的腦袋上,「夠了、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已經醒了。」他煩躁地把棉被掀開,看著牠在房間盤旋了兩圈之後飛出窗外;牠準時的活體鬧鐘,為了達到目的永遠不擇手段。


他脫掉上衣,把它丟進洗衣籃裡,等待籃子集滿一個月份的髒T-Shirt再一併拿去洗。他的母親曾經問他要不要回去和他們一起住,他拒絕了。以前籃子只要半個月就可以堆得高高的,他們會找一個陽光閃耀的星期四到樓頂去洗衣服。


他走進浴室,洗臉台的水自動放滿,擠好牙膏的牙刷飛進他的嘴裡自己刷起來,他擠了一小坨洗面乳在手掌裡搓出泡泡,然後抹到臉上,拍過清水,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早安,」他對自己挑眉,「喬治˙衛斯里。」


店裡的生意還是一樣好,他看了下牆上的鐘,「你遲到了,榮恩。」他對從璧爐鑽出的男人說,他和他一樣有著似火般的紅髮及雀斑,「你在和老婆親熱的時候我可在這痴痴的等呢。」


「我才沒有。」榮恩拍拍膝蓋上的灰塵站起來,「我還被她罵了一頓…只不過是被我說了句蛋煎得真難吃,有必要嗎?」


「別對我炫燿你和你老婆打情罵俏的情景。」喬治把一串鑰匙拋給榮恩,「那麼店就交給你看了。」


「好好,你要幾點回來?」


「我想想…你覺得和一個甜美可口的二十歲女孩需要花多久的時間去和她醞釀?」


「永遠都不嫌多。」


「對,老弟,永遠都不嫌多。」他眨眨眼,「掰掰囉。」


他以前不必說那麼多話的,他總是只要讓另一個人去說,自己只要扮演好在同個聲音說話時穿插幾句的工作,但現在那個聲音不在了。只剩他一個人,他也要掩飾出以前兩個人的樣子。儘管他覺得和他一樣的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他和那個女孩約在某間成人酒吧,太早了,喬治想,現在才早上九點。


「嗨。」她出現在他身後。


「嗨。」


她很主動地勾住喬治的手臂,將頭枕在上面,「我們要去哪?」


他彎下腰吻了她的右眼,「任何妳想去的地方。」


他們躲在巷子裡,她解開他的鈕扣,喬治的手原本放在她的腰間,現在正一步一步隨著她的慾望把手伸進她的衣服,那是愛嗎--是愛嗎--是嗎--那個從腳指頂端直竄而上的電流。她的頭髮亂了,臉紅通通的,她對他笑。


「妳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嗎?」他的語氣輕輕的,吐息在她的耳上。


「願意。」


「你能不能,」他握住她的手,「變成我的樣子。」


「像這樣?」


她感覺到他握住她的手的力量變強了,「對。」他吻上那個和他一樣的嘴唇,流下眼淚。
 
 
 
 
 
 
 
 


喬治˙衛斯里,你這是病態,你因為這個女孩是個變形師而和她在一起,你真讓人噁心。


「喬治?」她發覺他的不對勁,喬治的視線擺脫掉溼熱的淚滴再聚焦在她身上時,她已經變回原本的樣子了。


「變成我的樣子,拜託。」他懇求,繼續吻著。


就像夢一樣,他參加他的葬禮,站在最靠近他的地方。棺木裡的他穿著黑色的西裝,他買了一模一樣的穿在他的葬禮上。那真的是十分怪異的畫面,旁邊的人看起來,這就像是一個男人參加他自己的葬禮。


他在家裡和其他家人住了一陣子,「妳把它拆了。」有一天早晨,他吃早餐時發現,母親那個神奇的鐘不見了。茉莉聽見喬治在對她說話,但她避而不答。


明確的決定。


喬治嚥下培根,因為屬於弗雷的那根指針已經永遠都不會再轉動了。


在那上面,會顯得突兀。


明確的決定,卻很殘忍。


榮恩答應和喬治一起經營今後的衛氏巫師法寶惡作劇商品專賣店,「還好當時不是把店名取作『弗雷及喬治』,不然就要改招牌了。」他嘲弄自己,重新打開衛氏巫師法寶的大門的那一天,陽光很溫柔地穿透櫥窗。


喬治站在那一片陽光下。


感覺他。


「準備好了嗎?」榮恩問。


「還需要你來發司令?」喬治揮動魔杖,門口上『衛視巫師法寶』六個大字活過來。


他燦爛地笑著。


榮恩揉揉眼睛,那瞬間喬治好像一分為二,那光芒太刺眼使他以為,他的身旁還站著另一個人。


「幹活吧。」喬治說。


日子過得很快,你沒辦法控制時間,要它停下。


你也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喬治漂亮地勾下y字母的最後一筆,他穿上外出大衣,拿著信跑出屋子。他喚來他的貓頭鷹,將信用紅色的細線繫在牠腳上,當貓頭鷹開始飛時,他就跟著跑。


請告訴我,弗雷˙衛斯里去了哪裡吧。


那些信最後都是無疾而終,寫給Fred Weasley的信最後都回到了他自己的手中。


像個蠢蛋一樣。


喬治背對著風,張開雙手。







The end,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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