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縷遊魂似的飄盪，從四樓到一樓，寂靜無聲，沒有人開口說話，

只剩老舊房子的木板抗議似的吱吱作響，亦或是老鼠在喧鬧。

電視裡的人物上、下唇開闔、訕笑著，笑得淫媚，像是要掩飾什麼罪惡。

市話來電顯示燈一閃一閃亮著紅光，

飄盪到大樓門口，暑氣襲了進來，被烈日陽光逼了回來。

冰箱裡盡是剩菜、剩肉，過期的已經被遺忘的罐頭食品推在櫥櫃一角，伴隨著好幾粒黑滾滾的蟑螂屎。不知要多久發生意外才會用得上的藥膏，零零總總，卻塞得一點兒空間也不剩。

已經好幾日不語，無喜無怒無哀無樂，無情緒起伏。

床上堆滿了小山丘般高的潮濕衣服，泛黃的內衣褲、有污漬的白T、深褐色的A字裙、暗灰色的長洋裝，怎樣都不像是少女應有的色彩。

手機像招魂似的劇烈震動，沒有來電顯示號碼、私人號碼，沒人接，等待不被回應。

空氣窒息地要命，只是不動而已，汗珠就像沒扭緊的水龍頭一樣，滴滴答答，從額頭、鼻尖、人中、背脊、胸口……一滴滴凝聚累積，滲漏出來，

好悶啊！我想。

在晾衣服的時候，隨風傳來一陣陣雞屎味兒，後面人家養的雞似乎騷動不安地發出一串「咕～咕咕～咕」的細微低鳴。

那戶賣小吃的人家不知在炒些什麼，紅椒青椒胡椒辣椒麻椒蔥蒜韭薤……

濃郁的味道嗆得我鼻子發癢、眼睛發酸，直退回房間，關上門窗，還是擋不住那家婆媳用客語大聲嚷嚷的相互叫囂，

「你看，她這種態度要媽下輩子怎麼過啊！」小姨子火上添油地埋怨著。

啜泣聲、煙硝味，孩子莫名的啼哭，男人的沈默時刻，

感情之逐漸淡薄，傷痕之逐漸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