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從五月開始我陷入一個又一個的絕境
幫忙我的人找得到
但卻總是怎麼樣也使不上力。

十月底最壞
即將開刀
已分手的情人在那刻徹底分離
一生中沒有那麼驚慌過
插著2個管子的我每天邊倒引流袋的膽汁
邊想還有什麼可以比這個境況更壞？
唯一想到的是
若十一月開不好或未來膽道再度阻塞
媽媽妹妹終有一天再也陪不了我
我該怎麼辦？

那是十月和十一月
十一月三日我真的沒開好
還敗血症入加護病房
還好神智不清不知該怎麼害怕
如果能就這樣離開其實也是最好。

聽說生日可以轉運
朋友說過個生日就好，歲數不一樣了
也有人說過完年就好
我期待著。
真的也奇怪十二月二十八我的生日一過
就真的有幾個天使出現在我身邊


《小草》

小草是我不熟的老朋友
突然我生日前她跟朋友說她每個禮拜要來幫我按摩
她也陪我打坐
有幾次我發燒躺在床上不起
她一直陪在我身邊幫我按經絡
幫我助禱。
我們從未覺得連絡是種必要
怕生的我突然很自然的心依賴了她起來
我帶著她幫我祈過福的念珠進進出出醫院
當我全身衣物、金屬必須卸下
我還是帶著這串木珠。
聽說我們前世相識過
她專門此時此刻來陪我的。

開刀成功後
我們沒再見面
她給我的大量鼓勵簡訊也沒有了
我也不再那麼依賴她。
也許未來連絡也不是一種必要
但和天使做朋友真的是不該用人間的方式計算。




《妮夏》

我認識妮夏的時間很短
根本就是我第3次開刀失敗後才認識
第一次見到她我還虛弱的坐不久
妹妹認識她很久
覺得她是一個細心體貼的好人
要她多陪陪我。

在那個黑暗的人生谷底
居住在城市的陌生租屋處
看出去的視界都是黑白的時候
妮夏偶而陪我看看電影
在MSN上跟我哈啦
我們年紀差了十歲
生活世界不同
沉默的時候居多
但她就是有時無時的出現在我身邊
我沒有沉沒
也是因為她的存在。



《老師》

老師是我多年的知己
她陪我走過多次劫難
做的比我的家人還多
我在急診過夜
都是她睡在椅子上
開刀住院她白天上班，夜晚陪我睡在醫院
一個月、兩個月的住
到高雄開刀
她坐高鐵到高雄和媽媽輪班照顧我。

在我生病時候
無助、無依無靠的時候
妹妹剛好懷孕大肚子
六十幾歲的媽媽脖子、腰、手都在做復健
絕望和恐懼急攻的時候
老師就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幫我換藥，
幫我研究我的病情問題。
她是第一個發現我是被醫生剪斷總膽管的人
就在去年6月我第一次住進加護病房
她偷偷的翻閱研究我的病歷幾小時
那時候我還怪他無聊。

就是她的仔細和堅持
讓我和她每次見面一定鬥嘴
但也是她的仔細和堅持
讓醫生稱讚我的傷口照護的很好

當大家在各地為我祈福
老師在我身邊照顧我開刀後的身體
幫我抹身、洗澡
扶我上廁所
接收我的焦慮與沉重。

說知己太可笑
她遇到我總是她在吃虧
她不是被派來做我這輩子的天使的
她是我的家人
像是來還我債的
我當對她以家人之情回報。



2007年十一月以後
我沒有女朋友
但我有這三個天使
帶著翅膀
她們分好時段
飛來陪我
她們翅膀打著打著
手摟著我的肩膀
陪我正面面向我人生的最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