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1 13:28:20黃米露

§ 尋找彩虹的彼端 § ─ 花蓮行《上》


0328 ─ 0329

我的兩天一夜花蓮行,是在又病又累的狀況下結束。

早上拎著行李出門,天還未全亮。三人來到火車站,搭著那班從台中六點十分出發到花蓮的自強號。將近中午十一點才到達了目的地。我們在新城車站等待著田貴芳先生的到來。

初次接觸田貴芳大哥,他給我的感覺是客氣中卻透露著一種距離。他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又或者懷抱著什麼樣的思緒來到這裡,然而,無所謂!所謂來者是客,就把你當成是民宿客人般招待就好。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一切按照待客程序。

田貴芳大哥熱情地款待我們午餐。標準的原住民風味餐。原住民的熱情就是希望客人能大口吃飯,讓客人吃到飽吃到撐才能充分表達自己的待客之道。我跟小麒勉強扒完一碗滿滿的飯,碗才一放下,田貴芳先生再度熱情吆喝加飯,我暗示性地拍了拍小麒的肩膀,用眼神告訴他,我狀況不好真的支撐不住了,該是他發揮他專長的時刻到了!只見小麒眼神透露著淡淡地哀傷,再度添了一大碗飯。

午飯結束,田貴芳先生幫我們引薦了他的弟弟田貴實後,便匆促地搭機北上公辦去了。在等待與田貴實先生見面的空檔中,田大嫂很有耐心地跟我們述說著泰雅族的故事。

關於拜訪田貴實先生,或許是那天見面的時機真的很不恰當,他忙著家裡孩子生病的事情,忙著打點即將出國的行李,匆忙著整理著手邊的資料,而無暇再應付我們這唐突的打擾,只匆促地給了我們差不多一小時的短暫時間拜訪。初次見面田貴實,他給我的感覺跟網路上那些文章裡頭所描述的介紹,有了些許的落差。

這個落差感,我比較會偏向對自己的檢討。第一,我自己也是寫文章地,然而我不該認為網路文字上所描述的那位田貴實就是現實生活中的田貴實。畢竟文章世界跟現實世界其實是不同地。第二,眼前初次去接觸的田貴實先生,也不見得就是真實的他。目前的我不該武斷地去下任何的結論,反而更應該去深入地了解對方的想法,不過前提之下,也要耐心等待對方願意跟我們開啟這扇願意彼此溝通了解的門。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又或者溝通,你可以說很簡單。例如一個微笑一個招呼,一個tone對了,話匣子就開了。例如那天中午在民宿萍水相逢而一起吃飯的老外文化教授。當那位外國教授得知我們來到花蓮的用意,以自身經驗主動提醒了我們一句話:「互相尊重,和諧相處。」在族群對待另一個族群時,這是很重要的八字箴言。我覺得或許是那位外國教授本身的閱歷,又或者是自身成長環境的因素,所以他的內心世界會像個無障礙空間。他是個熱情友善的主人,招呼著任何經過他門前的人,無論是朋友又或者過客,他都一視同仁般地招呼攀談。跟這種人相處很愉快,你不用戰戰兢兢,甚至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暢所欲言,因為你正置身在一個無障礙空間。

但問題是,如果你遇到的對象,或許是因為時機的關係,又或者一些外在的因素,而造成了對方的內心世界開始有了一些屏障或者遮蓋,因為他的防備心,讓他變成了一個拘謹的主人,他無法大方地熱情招待你,他為了保護自己反而會不由自主地防備你,因此當你置身在他的內心世界時,你也會跟著拘謹起來,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自身的言行好似如履薄冰,因此讓彼此的相處更顯的遮遮掩掩,造就許多虛虛實實的猜測以及思量。這個時候,就會有種即使彼此用著相同的語言,還是無法了解對方想法的惆悵。

所以當初訪田氏兄弟後,當天下午到晚上,我其實是充滿著受挫的心情。有時候預期跟當下發生的狀況真的會有很大的落差。當初在要出發花蓮時,我已經再三跟田貴芳先生敲定拜訪時間,以為一切已經安排妥當,誰知道到了當地,田氏兄弟依舊繁忙到抽不出多餘的時間。在短暫又匆促地會晤後,我忍不住懊惱著自己的表現不佳,懊惱著自己的一些表現似乎不夠盡心盡力,懊惱著自己會不會就這麼搞砸了初次見面對彼此的印象。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跟阿其因為對田貴實的表現態度而有了爭議。阿其認為,實際上接觸的田貴實跟網路上所述說的田貴實有著很大的差異。他認為現實生活中的田貴實,太表現個人主義。那彷彿是一場作秀是一種在炫燿個人榮耀般,反而脫離了當初投入紋面研究這塊領悟的本質。阿其認為,現在的田貴實,是浮誇了點。

阿其的質疑,其實我也有類似的感覺。只是我希望暫時不要先下任何定論。畢竟這只是初次接觸,光用那一個小時的時間去評論那個人過去十年的所作所為,那也是有欠公正。

結果我跟阿其因為對田貴實抱持的想法態度不同,竟然在太魯閣國家公園裡頭槓了起來。只有小麒繼續悠哉地拿著他的相機到處拍照著,享受著太魯閣國家公園裡頭優美的景色。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組合?!如小麒說言,其實我跟阿其都是好辯者。然而事實上,兩人看事情的觀點不同,卻誰也不肯接受誰的理論。小麒曾表示,只要對方出發點是好地,是正確地,就好。就算觀點不同,也無妨。沒有必要爭論到一個對與錯。畢竟很多事情是沒有所謂的對錯。然而對阿其而言,這樣的辯論其實像是個遊戲。他覺得越辯論才會讓彼此越進步,越達到溝通的效果。所以他很樂於繼續跟我爭辯。問題是,每每這樣的爭辯,我總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偏偏我又是那種糾察隊性格的死腦筋傢伙,總禁不起阿其言語上的挑釁而收不住口。哀。

或許,我依舊信奉著人性本善這樣的真理。我總認為,每個人都有他們的苦衷以及關卡,他之所以會是現在這樣的他,只要去追溯他的過往,很多行為都可以去體諒又或者包容甚至去理解認同。我希望阿其不要因為初次初淺的接觸,就武斷地評論了田貴實這一路走來的態度。

從太魯閣國家公園一路走回民宿的那條路上,不知道是因為跟阿其爭論之後的關係,還是因為感冒的關係,我感受到自己體溫持續升高,呼吸感到些許窒礙,腦子一片混亂。越往民宿的方向走去,內心不斷告訴自己,要去調適期望與現況的落差,然而難免依舊會思尋著,這趟花蓮行究竟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