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26 15:19:17檸檬

遺失的貝殼記憶

在我書桌上有一只玻璃瓶,裡面裝著大大小小的貝殼跟小碎石...

裡面的貝殼是去年七月到馬來西亞旅行,整個團坐船到離本島10分鐘的濱海度假中心。整個度假中心延著海潮線而建,溫和的陽光,戴著海鹽味的涼風,就這樣吹襲在躺臥於吊床上的我。真舒服,人生原來可以毫無任何壓力的活著,唯一需要做的只是放鬆呼吸。不過清涼的海水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呼召,像是明高宗用十二道金牌緊急的要岳飛趕回京城。此時的我也是如此,聽到大海一聲又一聲的呼喊,我忍不住了,跳下吊床,三步併兩步的衝向蔚藍的海水,心中只是想得到印度式潔淨。

不過,我停下腳步,在海灘上反射陽光而閃閃亮亮,好奇走向前,是一枚一枚的破碎的貝殼,偶有完整的小型貝殼。陽光、海水、海風侵蝕著貝殼的完整性,捨不得讓他們在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對待,就讓衣服口袋中裝滿各式各樣的貝殼:參雜著白紫色的螺旋狀、黑褐色大扇型中間卻破了兩個孔、乳白色討人歡喜如珍珠般的等等造型的貝殼,我收藏著他們,盼望帶回台灣後能送給自己心愛的朋友。再拾起這些貝殼同時,我也注入自己的祝福,這些祝福物可是要給朋友帶來好運。我幻想著。

不過真實狀況卻不如想像的好。洗淨的貝殼裝飾在一只玻璃瓶,配合著小碎石,異國風情重新呈現在小瓶子中。瓶子中不單單裝飾著貝殼跟石頭,他更是盛裝著回憶。原本想把這份回憶送給好友,卻捨不得。我不希望回憶被搬運工人搞砸,只好繼續停留在身旁,哪天遇到有緣人在交給他保管吧!

看到瓶中的貝殼,總又回到離島的度假中心。水藍色的大海是消融的藍寶石,被盛至於白沙灣中,月亮、太陽照射著這液體,竟反射數道銀色或金黃色的光線,大概寶石還沒被透徹融化,光線反射的角度是不規則卻又繞著日、月倒影而折射。水下的魚知道自己活在滾燙的溶液中,不時的跳出水面獲取短暫的涼爽。這時我明白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活著真好,我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正常的活著真好。不用為著名利爭奪而奪取人命,每一個人都能平等的呼吸新鮮空氣。餓了,吃水果,渴了,喝泉水。伊甸園存在於現實。不,我根本就活在伊甸園中,生活方式按照起初人類的生活方式,簡單樸實不好嗎?因為生命根本在於簡單。

我忘不了在離島上的夜晚。

時間真是殘酷,回台灣後,陸陸續續的痛苦臨到我,放置在桌上的貝殼沾滿了灰塵。回憶放置在大腦最偏僻的角落,遺忘著!

遺忘的過去成為往事,重新編造新的記憶,來安慰悲苦的魂魄。魂靠回憶養生。但今天再看到瓶中的貝殼們,忍不住想著,有多少回憶是正在遺忘!於是允許眼淚滴落,過去的人、事、物不會重新來過,憑靠著淚珠拼湊的貝殼形狀,喚起失憶的香氣。畢竟曾經留下貝殼的鹹味,尚停滯右邊大腦中,那裡負責想像。因此,收集眼淚形狀、擦拭灰塵貝殼外表、以及聞嗅洗不去的鹽味,變成今夜搶奪時光生命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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