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黃沒有進入這公司工作前, 引薦米黃的朋友就告訴米黃, 這間公司除了老闆外, 這個人米黃一定要認識, 或者小心的, 她叫VIVIAN, 或者亞蚊, (因為她的名字有個雯字… 不清楚為何名字有個文字音的女性, 都會有一個花名叫亞蚊 ) 是公司的行政經理.

朋友口中的VIVIAN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大約三十歲, marital status是一個謎, 這樣的女性通常給人的感覺都是可怕的. 加上她的聲音的確有點驚天動地, 性格有點挑剔… 米黃幻想她應該是一個咀角有顆痣, 戴著八婆眼鏡的女魔頭.

第一天上班就有點心驚驚, 除了女魔頭的原因外, 都因為這是米黃的第一份工作. 幸好這天沒有碰見她, 聽說她正在放大假.

第四天上班終於看到女魔頭的真身: 黃色貼身上衣加黑色及膝裙, 中長度頭髮有點亂, 雙眼瞇瞇的, 有點像卡通片中的惡貓加德里奧.

米黃第一天上班就給她說了兩句:

”你呢套係乜制服呀? 好核突! 你有無黑色西褲? 你睇下你條灰色西褲, 加埋你件白恤衫, 成個學生咁… 哇… 你快d出去, 真係見到你都唔開胃!”

這是米黃第一句得到的評語. 米黃沒有上心, 因為當時米黃的心態只是做幾天玩玩而已, 沒有想過一做就是這幾些年…

之後, 她又叫了米黃到她的房間, 看著她從背後的衣櫃拿出一套制服, 叫米黃明天換過, 不要再穿得像個學生.

第五天, 將近下班的時間, VIVIAN在窗櫥外站了好久, 然後叫了米黃出去, 說:

”你睇下, 咁多電線, 亂七八糟, 好似九龍城寨咁, d客見到都唔想入黎啦…”

然後她拿了一卷繩子給米黃, 要米黃把窗櫥中那些亂成一團的電線解開, 用繩子一束束的綁好. 米黃在地上跪著大半個小時, 把電線綁好了, 再向她匯報.

她走出來, 看了看, 說:

”你睇下咁樣係唔係企理好多, 幾好喎, 叫你做野都做得唔錯…”

女魔頭原來到會讚人的.

由第六天開始, 米黃調到另一間店, 這間店的運作和米黃原先做的有點不同, 沒有甚麼要米黃去做, 同事們都不如之前那裡的nice, 整天米黃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
米黃真的受不了, 加上米黃的夜校課程, 時間遷就不到, 米黃向VIVIAN提出要求調回之前的地方.

她問米黃:

”如果我唔比你調, 咁你會點?”

”我會唔做!”

”你點解覺得公司會比你調? 而家你係番工, 無理由要公司遷就你, 就算你唔做都係咁話, 你又唔係特別標青, 特別醒目, 就算你離開都唔係公司既損失. 如果唔調你, 你係唔係真係會唔做? 你自己諗下.”

米黃心深不忿, 只好怪自己真的不是特別標青, 特別醒目, 也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哼! 果然是個女魔頭!

之後一天米黃如上上班, 下午收到通知, 要米黃到總店走一趟. 米黃一路上心想, 是不是要把米黃炒魷魚呢?

不是. 是米黃被調回去了.

雖然米黃要修讀夜校課程, 但因為自己開始覺得喜歡這工作, 所以就一直地做下去了.

和她相處下去, 覺得她不是米黃聽說中的那麼令人討厭. 她的聲音雖然是有點吵, 但她的笑聲是令人聽到後想要和她一起笑的; 她的確是有點挑剔, 她看得不順眼就直接的說出來, 不會顧人的感受, 但這是她有要求而已, 她不會接納做得不合她要求的東西, 而當你要想聽一些直接的批評時, 她絕對是一個好的批評者.

米黃一向都覺得VIVIAN是米黃在這工作上的貴人, 米黃覺得她對自己真的很好… 有時甚至會想, 她是不是有時偏幫了自己… 令米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有一件事是米黃很深印象的: 米黃在這工作了一個多月, 公司請來了一個新同事Kelvin. Kelvin比米黃年長一年, 他在進入這公司前也有其他的工作經驗. 有一天, 天花板上有好幾個燈泡熄滅了, VIVIAN看到後, 問米黃和Kelvin,

”你地邊個識換?”

她看著米黃, 米黃搖頭. 她再看Kelvin, Kelvin回答說:

”我見過其他人換, 我諗都得既… ”

看著Kelvin爬上梯子, 努力的要把天花板的燈泡拉下來, 但看來真的很緊, 天花板有很多塵埃跌下來, Kelvin換了幾個後, 他的汗已經不停地流. 而且有些電線都有點破爛了, 我們都看到有火花閃出來.

米黃替他穩著梯子, 替他緊張… 這時VIVIAN不耐煩地說:

”你識唔識架? 唔識就落番黎啦! 姐手姐腳! 少少電, 慌會電得死你咩! 你落黎! 我自己換!”

Kelvin帶著不快走下梯子, VIVIAN真的想要爬上去, 米黃把她拉住, 說:

”我試下! 我睇完佢換, 都應該唔係好難!”

Kelvin替米黃穩著梯子, 米黃舉高手拉那個燈泡出來的時候真的有點怕, 因為真的有點高, 梯子又不太穩… 而且那些燈泡會突然亮著, 又突然熄掉的, 當它亮著的時候, 很燙手!

米黃換了一兩個, 又再拿起剛才有火花的那條電線, 試了幾次, 明明亮著了又熄掉, VIVIAN看到了, 很緊張地說:

”Mikemike, 你唔好換喇! 落番黎啦, 我驚你電親呀! 算喇, 由得佢啦!”

米黃真的有點受寵若驚. 為何她不罵米黃呢?

米黃開始感到她的好.

之後, 米黃因為要應付學業的關係, 離開這公司.

米黃和這間公司, 離離合合了很多次, 都是因為要遷就米黃學業的緣故, 有時米黃會回去做兼職, 有時是全職. 最近的這次, 是2001至現在.

這幾年間, 米黃曾被升職, 米黃曾經遞過辭職信, 曾聽過公司很多的不利傳聞, 令米黃對自己是否繼續要在這裡熬下去, 對自己的將來, 對自己想要爭取的東西等等, 有很大的疑惑… 但真的要對VIVIAN說聲謝謝, 她真的支持米黃很多.

米黃一直覺得自己能夠被升職的原因是因為VIVIAN的支持. 那時公司有很多的傳聞, 到底哪個人會升職, 大家都在討論這些人獲升後的利害. 那時的熱門人選都在公司工作了三四年的時間, 而且有很好的成績. 但結果, 獲升的兩個人中, 重新入職才年多的米黃竟然是其中一人… 真的有點意外…

雖然VIVIAN說過米黃獲得升職是米黃的實力, 但米黃到現在這一刻都未能相信那是自己的實力, 還是會覺得... 是VIVIAN的緣故.

2003年初, 米黃覺得不想做下去了, 米黃親手把辭職信遞給她. 她沒有特別的表情, 她只是叫米黃想清楚. 我們坐在餐廳談了個多小時… 最後米黃把信收回… 或許她說的對, 時機尚未成熟…

米黃還要謝她的, 是她整個人, 給米黃看到一種… 重生的感覺. 她令米黃覺得, 事情或許真的不用太執著, 無論甚麼事, 甚麼人, 都會有改變的時候… 這幾年的她 (從她生了小孩子後… 沒有記錯的話, 應該是98年的事了吧), 真的改變了很多! 從前那個甚麼不順眼都要唸兩句的她不見了! 板起面孔的她不見了! 咀不饒人的她不見了! (其實現在的她還是很咀不饒人, 只是不會說得太直接, 直接得令人覺得受傷害而已…) 現在的VIVIAN, 喜歡說話, 很熱心, 喜歡問人星座, 還要即時分析人家的性格, 經常哈哈大笑, 常常都說著: 我個仔… 我個仔…

或者結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這樣!

VIVIAN確是米黃的好上司, 好朋友. 起碼, 她真的教了米黃很多, 無論是工作, 或是做人處事方面, 米黃開始學了她的大笑, 微笑, 知道了笑的作用; 樂觀地去處理事情… 現在, 她要離開這公司了, 同事們都說有點奇怪的感覺, 就連米黃都覺得做下去是沒有意思的了: 以前我們常常在想, 她會不會來唸我們呢? 既然她會唸我們的話, 那我們就要做好一點啊! 但現在呢? 我們都覺得沒意思了, 做得好, 做得不好, 都沒有人理會了… 在沒有一個人會來唸我們, 做甚麼都好像沒有了目的, 沒有了別人批評, 沒有了別人支持… 既然感覺如此, 路, 不知要怎樣走下去才是呢…?

知道你找到了自己的路, 真的要祝福你! TAKE CARE!

P.S.: 不要說我串錯你的名字, 米黃心中的VIVIAN就是VIVIAN, 打不慣寫不慣VIVI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