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換上不時穿的西裝外套，
窗簾還來不及拉，
香水也忘記抹，
就提了禮盒奔上捷運月台，
沒特殊原因，
我很少會像今天手上提著這般輕便。

離開捷運站穿過往西的地下街，
上來後看到《台北客運總站》，
所有以前看到承德路上的亂象，
通通匯集在這，
除了最近吵的最凶的阿囉哈客運不在此，
其它很團結及配合的在這出入，
照慣例在台汽買單，
並不是這家座位特別舒適，
圖的是他們會繞進新竹市區，
其它客運幾乎在交流道就放人。

以為初三不塞，
有這想法的人就大錯特錯，
塞得景象我無力形容，
只知道我睡好幾趟起來，
車窗外的景色仍是依舊。

進了市區下車，
走進肯德基外帶一份全家餐帶走上了計程車，
那個味道填滿整台作生意的車子，
一路這樣「更」到竹北。

每次在巷口下車走進去那小段路，
心跳分外緊張，
總會在妳家門前定格一會，
先往三樓目測高度，
然後再看看外面停車的數量，
最後才慎重按下門鈴，
替我應門是伯母，
浮現是去年八月那客氣的線條，
屋內的電視機停在新聞頻道。


「小米！剛剛本來要打給你叫你不要帶禮物來，結果忘記！吃過沒？」

『沒關係伯母！過年嘛！我剛在客運上有吃過麵包。』


其實我真的是利用買完車票剩餘的時間，
去上個廁所還完成買早點上車，
反正離開了台北就像放假，
吃什麼其實並不是多麼重要。

客廳茶几上，
有一桶跟我帶去極為相似的盒子，
沒錯也是肯德基，
不期而遇的撞山了，
這一桶「早到」的全家餐，
原來是午餐，
後來在伯母的熱情的招待下，
我盛情難怯吃了兩塊，
又批哩啪拉吃了一堆跟家裡一模一樣有的食物，
攤在沙發上，
翻閱著妳們全家前年去巴黎旅遊的相簿。

伯父初三去公司值班，
三姊在樓上洗她衣服，
聽說洗衣機壞了，
想必她應該更加辛苦。

電話響起，
伯母掛上電話，
說是店裡有急事，
穿起外套要趕去，
問我要不要去走走，
一個陌生人，
不太好意思在這種情況下留在別人的屋子，
所以沒有考慮太多，
接過伯母遞來的安全帽，
就跨上她的機車，
這個背影對我而言陌生；
對妳卻是如此熟悉，
國中三年的音樂班，
妳就是這麼天天躲在這個背後去到學校。

店不遠，
進到店裡看到伯母的大姐在處理一個客人問題，
一個約國中生的小朋友，
挑中牆面上一顆籃球，
礙於空氣不夠飽合，
阿姨急摳伯母來處理那打氣工具，
一切太多匆忙，
伯母如同我忘記擦香水一樣，
也遺漏了老花眼鏡，
於是我自告奮勇幫忙，
雖然我印象中沒組裝過這玩意，
但想伯母都能克服沒道理我該退縮，
組裝並不困難，
只要零件方向弄對。

伯母的大姐聽說有65，
實際看去很樂觀像50左右，
她從後面休息室端出喜糖還有可樂給我們享用，
我乍然覺得肚子好撐，
於是撿了一個牛軋糖意思一下，
閒聊一會離開店：


『伯母您平常中午都在這附近吃嗎?』

「沒有我都在家吃過才來。」


竹北這裡並沒說到多窮鄉僻壤，
除了叫計程車不方便外，
這裡有很多公園，
很多小朋友跟很多歡笑攤在陽光下。

回到家，
我偷看一下手錶再5分就三點，
如果這時候走，
六點應該會回到台北，
手伸向外套口袋，
找了剛剛司機遞給我的名片，
正準備按下號碼打算叫車，
被伯母打住：


『小米你不留下來吃飯嗎?』

「不用啦伯母!我媽有煮我要趕回去吃飯，正要叫車。」

『那…那個帶回去(手指著我帶去的肯德基)，順便我載你去車站。』

「不用啦伯母!那買給您吃的。」


去車站的路上，
兩個安全帽撞得聲音此起彼落，
閒聊很多，
也忘記拿走上回遺留在妳家院子那把傘。


『謝謝伯母招待！有空來台北玩。』

「哈！再說啦現在很少上台北，以前會帶小孩子上台北買衣服，現在她們都大了，我買的她們都不喜歡。」

『嗯！伯母記得加油，油表上快沒油了。』

「恩！掰掰！」


分開之後，
我突然冷了起來，
不知是天氣還是自己故意，
上了覽車又再度坐回剛剛那熟悉的角落。


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