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生活-09
必須好好釐清一些心緒。
傍晚回到公司之後匆匆洗了把臉,休息時間連晚餐也沒吃就到倉庫去睡覺了。感覺很疲累,那是從心裡透出來到肉體的一種疲累。由於沒有吃晚餐,所以雖然完全不覺得餓,但到了要下班的時刻卻開始感到有些冷,身體微微發抖。
我在想確實有些甚麼改變了,不管是這個世界或是我的內在,老實說下午站在高中老師的靈堂前我真的不特別難過,大概只是非常確切地瞭解到有些事情改變了,而這些改變必定會跟著我、影響我一直到死。那些高中時代的記憶,那些是非惱怒與爭吵,我想這永遠理不出個對錯。而我只是經過了,經過了那些過往的時刻,經過了如今老師的死。
一直記得的是高中時代與老師那種社會化與反社會化的對立與抗爭,全世界的大人都想我要服從要圓滑要柔軟要努力向上要循規蹈矩;但我就是一直抗拒著這個,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如此。我想我並沒有變得更圓滑柔軟,我只是儘量沉默而低調,試著讓自己在這個世界裡隱身起來,如此而已。
『某種意義上其實我與老師互為景深,例如生與死;例如社會化與反社會化。』
如果真的說這個下午我會牢牢地記住一件事的話,那大概就是這天美好到不行的晴朗天氣;還有湛藍微雲的天空。自從開始認真玩起攝影之後,原本喜歡陰雨天氣的我卻開始喜歡晴天,不論有沒有機會走出門去拍拍照片。我發現晴天確實可以讓我自己的心情好一些。就算會熱到直流汗也無所謂;就算會曬到皮膚紅腫脫皮不舒服也無所謂。
如果這真的是我人生中一個深刻而重要的領悟的話,我想必須把榮耀歸給我死去的二舅,那個其實與我交集不多的人。我想他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在他死去之後,還意外的讓我領悟到了一些事情吧!!
『死與生確實不是對立的,老實說那些死去的殘忍地帶走了我們生命的一部分,而死去的這個事實卻因著我們的生而繼續往前,變成另一種意義的重生。』
更殘忍的是只要我們尚有呼吸的一刻,我們就一直的在經歷著人生。沒有暫停、沒有延遲、當然更無法倒轉。晚上下班前同事關心的問我怎麼了,臉色不是很好,是身體不舒服嗎?我回答:沒有啊!!(我只是讓我的靈魂又回到了我的心裡。)
『我的心是幽暗的密室,狹小而潮濕,但適合就這樣平庸的活著。』
(感謝這個下午的我的朋友們,你們讓我知道我是還有力氣有能力開玩笑炒熱氣氛的,這對我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