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望的能力

原來我和父親是一樣的

當男人在聲色場所左擁右抱時
我的老父親對小女孩八股的聲聲告誡
你要找機會唸書喔!
家鄉裡要常回去看父母喔!
很誇張得上演著電影也不想演的劇情
我笑著和告訴我的叔叔說
可能那些十來歲的大陸女孩看過的風浪比七十多的老父多喔!

可我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只是在援交看護中心教幾堂美術課
就一再對著社工說這說那
”小優一定要唸美術相關的學業”
”小安的美術天份要好好把握”
”每次都有些孩子藝術的敏銳讓我驚喜”
但是 對於他們來說
基本的生活都難過
病逝的母親 坐牢的父親
長期累積的家暴
援交正戒護的自己
燥鬱出入療養院數次
還有其他法律問題與前科
和我其他生活優渥視進出海關為生活一部份的孩子相比
我想像不出他們童年的色彩
更想像不出小優可以擁有的想望
這是不是也是我的天真呢?

但是
人們不都需要一點點天真的動力
讓我們去愛目前的當下
不然的話 活蓍都只是一種折磨吧
那些看護所的孩子
埋頭寫著未來計劃書
出去後要去便利店或者速食店或是葵可立
還有回補校唸書試試看繼續升學
有多少計劃是關於未來?
又有多少是為了左右法官對自己的判決?
又百分之多少的孩子在外轉一圈後
在十八歲之前又回到觀護所的?

他們的無奈是在沒有”想望的能力”的環境
沒機會享受此種能力的美好
漸漸失去想望未來的能力
而我們的差別是比他們幸運的一直保有這項能力
七十歲的父親一生無任何不動產
錢財如流水
所有擁有都散給了家庭與孩子
但是他有強大的想望的能力
對自己 對家人 對所有認識的人
替別人找未來也為自己遇到了生命力

若我的未來可以想望
在超過死亡的界線
在一無所有離開人間時
我還可以對於這個世界有什麼想望呢?



2006.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