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和朋友在尖沙嘴欣賞海港上空的激光匯演後﹐走去亞士厘道星架坡餐廳吃晚飯。餐廳棋門如市﹐門外還有五六人輪候著﹐我們過門不入。星期一晚再去﹐這回不需輪候﹐推開門踏入去便有侍應招呼。在農曆新年燈飾的紅光下﹐模糊中唯見餐廳內高朋滿座﹐盡是吃著談著的人和人和人﹐餐桌上一碟碟冒著熱氣牛扒豬扒五彩炒飯橘紅羅宋湯高身玻璃杯子內冰奶茶的冰粒閃亮﹐任何人看到此情此景﹐都會走進去﹐啊﹐走進繁華熱鬧裡去。穿著白衣的侍應仿如夜空的北斗星﹐我們跟隨著﹐如同跟隨著真理般虔誠。終於來到一張乾淨的檯子﹐坐下來﹐恍如亂世間找到安身之所般的幸運。要是有空的卡座﹐讓我們可以坐得舒服些少﹐我相信當我吃下第一口牛柳時﹐會流下幸福之淚﹐雖然靠近向街瀑布玻璃的皇帝位仍遙遙不可及。檯椅擺放得擠迫﹐檯與檯之間的空間僅可容納雙腿屈曲坐著的姿勢﹐可是似乎誰也不介意﹐鄰檯的顧客個個如此坐著﹐興高采烈吃呀吃呀。他們檯上的鐵板碟子盛著大塊牛扒豬扒一呎長龍俐柳小山般高炒飯﹐份量多得要滿溢。我們要的食物來了﹐放在眼前﹐管它味道如何﹐總之大件夾抵食﹐看著已覺滿意滿足。吃下一口又一口﹐嘴巴閑不下來說話﹐眼睛也忙著﹐風景在流動。餐廳的大門迴旋轉動﹐不時有人探進頭來﹐不時走進來型男索女﹑挽著一袋袋時裝的年輕女郎﹑拖著孩子的手的夫婦﹑魯男子。侍應捧著餐盤由廚房鑽出來﹐捧著杯碟鑽入去﹐人物在流動。向街玻璃窗瀑布的水柱潑下來﹐金城武的餘溫化作香菸煙霧在週圍縈繞﹐掛在四壁的新年大紅燈色不斷閃動。餐廳內是一個濃縮的浮華世界。我們吃畢走出街外﹐看見一個高及天際的浮華世界﹐我們走進去﹐走著。


圖﹕香港旅遊發展局

2004.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