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術

扮演「奴才」角色的人最大的願望當然是養「奴才」，以便嘗試當「主人」的滋味，事實上其真正的身分就是「奴才頭」

陳茂雄

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北基宜花金馬分署一名公務員，日前在辦公室輕生，事後爆出他生前曾長期遭分署長謝宜容霸凌，引起外界譁然。人命關天，只要發生命案，就會動搖執政的穩定，洪仲丘案就顛覆了馬政權。民進黨深知箇中道理，總統及行政院長趕緊道歉，並核准勞動部長何佩珊辭職以負政治責任，只是媒體還繼續炒作霸凌案，執政黨難以應付。民進黨正手忙腳亂之際，世界棒球十二強賽吸住媒體的焦點，霸凌案的新聞暫時中止，後來台灣隊更以四比0完封日本，奪得冠軍，舉國歡騰，大家忘了霸凌案，讓民進黨鬆了一口氣。

政壇平靜，對社會及執政黨來說，乃是好事一樁，唯一的缺點是社會的病灶沒有根除。根據媒體報導，謝宜容雖然霸凌部屬，卻與上級的關係相當好，所以上級不會覺得她有異常的表現。一個薦任八職等的專員躍上簡任十一職等的分署長，真的是奇蹟，菊系雖然積極與謝宜容切割，但不能解釋為何會有這種奇蹟？顯然的，屬下對謝宜容感到恐懼，但上級卻非常喜歡她，這屬異常，只是世界棒球十二強賽奪冠的喜悅使大家忘了這一項病態。

社會上對上級及部屬態度差距甚大的案例屢見不鮮，曾有一個民間團體的秘書，不只對屬下與上級的態度有天壤之別，對一般人就分成兩類：第一類屬於她需要巴結的人，第二類則屬她看不上眼的人。對於第一類的人她就像哈巴狗一樣，極盡討好，對第二類的人則擺出晚娘面孔。因而有人稱這位秘書為「奴才頭」，在權貴面前她扮演「奴才」，可是又將她看不上眼的人當作「奴才」，顯然的，當奴才的人最大的願望就是養奴才，自己好當「奴才頭」，這種人深諳「奴才術」，有那份能耐抓住主人的心。

歷史上將「奴才術」發揮得淋漓盡致的要數和珅，一般人會認為和珅是抱住乾隆的大腿，是乾隆被和珅迷惑，依這種說法乾隆好像是被迷惑的昏君，事實上乾隆相當精明，康熙之所以傳位給雍正，主要的原因就是規劃將來由乾隆接大位，也就是雍正因乾隆而貴，因為康熙極欣賞乾隆的聰明才智。顯然的，精明的康熙所賞識的人不可能昏庸。

乾隆之所以與和珅黏在一起，是因為他離不開和珅，乾隆想要的不必開口，和珅會快速提供，乾隆想要但依循體制不該要的，和珅不只提供，而且代替乾隆被罵，促使乾隆離不開和珅，這就是「奴才術」，讓上級離不開自己，自己就可為所欲為，按現代學者的研究，和珅被抄家時，他當權的二十多年中，其貪汙估算是超出當時清政府十五年財政收入總和，他扮演「奴才」促使乾隆依賴他，藉機得到他所要的。

和珅的「奴才術」當然使大清帝國受創，只是其所獲得的財富還是流到嘉慶的手上，傷了國家卻肥了嘉慶。現代史也有政治領袖遇到「和珅」，使自己所建立的版圖崩解。這位政治領袖歷經殘酷的政治鬥爭，仍屹立不搖，只是晚年生活過度依賴「和珅」，其所建立的政治版圖乃難逃崩解的命運。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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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7（台灣時報社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