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23 09:05:23喵喵

帶領台灣社會下向沉淪的黑函文化

 批評泛藍陣營與媒體人士的「非常報導」光碟,在台灣社會引發熱烈爭議與討論,隨著情勢發展,誰是出資製作的「藏鏡人」,已經呼之欲出,雖然被點到的人都死不承認。
 曾經說過「想和陳文茜『社交』一下」名言的立委蔡啟芳,因為天下雜誌調查顯示,多數老師認為品格最好的政治人物是馬英九、孫運璿與蔣經國,日前說出「多數老師都是『王八蛋』」的話,引發教師的強烈反彈,蔡啟芳回到嘉義玉山國中母校,在老師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但來自總統府的消息指出,總統府方面對接連「出槌」的蔡啟芳很有意見,黨紀處分可能是少不了的。
 民進黨籍立委張清芳日前表示,長期跟隨宋楚瑜的機要秘書楊雲黛,其實一直是宋楚瑜的「小老婆」,雖然飽受婦女團體的批評,也提不出明確的證據,但張清芳不改其志,依然堅持立場。
 最近二十年的台灣社會,我稱為「十倍速」社會,許多社會現象都以十倍速的節奏演化,現象很快產生,很快形成風潮,但也很快消褪於無形,比如說二十年前在台灣瘋到不行,如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的魔術方塊與魔術蛇,比如說五年多前捲起風潮,處處可見排隊人龍的葡式蛋塔,不過一百天的時間,人龍就消失了。
 這樣的氛圍讓台灣在很多方面都以非常快的速度演化,甚至扭曲。「非常報導」和過去的黑函在本質上沒什麼兩樣,試問誰看過黑函裡的指控是查証過的?黑函的內容當然是不可信的,當然是捕風捉影的組合,所以我認為「非常報導」的罪惡不是內容下流,而是「匿名」,更下流的是把匿名當「革命」,自認在體現社會正義,其實卻在殘害維繫社會正常運作的基本價值。在光碟事件發生十多天,參與演出演員承受強大指責與壓力,甚至鬧出自殺後,號稱「負責人」的「台灣媒體革命工作室」負責人的盧統隆才出面,面對媒體質疑為何隔這麼多天才出面,還以倨傲的姿態對媒體表示「我有必要告訴你嗎」,與其說他們要對台灣媒體霸權發動革命,不如說他們想用這種方式,創造新的霸權。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蔡啟芳事件上。如果家長和老師多數認為孫運璿和蔣經國具有可供後人學習的特質,大家應該深思的是為何在號稱民主化、本土化的台灣,民眾寧可去懷念這些被視為是「威權」式領袖的人?為何被稱為「台灣之父」的李登輝在老師和家長眼裡,他的品格表現對下一代竟然是負面的?一句「多數老師都是『王八蛋』」,說起來輕鬆,但是卻可能輕易地毀掉老師們辛苦為下一代建立的基本價值觀。記得在陸軍官校學生作弊事件發生時曾經跟各位提過(請見「責任、榮譽、國家」),如果不在養成時期便絕對要求榮譽感和誠實,將來他什麼事不敢作出來!同樣地,「王八蛋」三個字出口容易,請問蔡啟芳要怎麼讓老師們教下一代?如果將來有頑劣學生(或者用蔡啟芳的用詞「要我往東我偏要往西」)拒絕受教,順口對老師說「反正你們都是『王八蛋』」,我們的社會價值要靠什麼維繫?這樣的深遠影響,豈是蔡啟芳對著國中老師哭一頓就能化解的?
 至於張清芳則代表當前台灣政治人物的另一項惡劣特質,就是「死不認錯」。楊雲黛擔任宋楚瑜的機要秘書多年,是宋楚瑜極為信任的幕僚之一,為人低調,謹守幕僚應有的分寸,而不像某些「接近層峰人士」那樣張牙舞爪,外界對她了解甚少,難道只因為她是未婚女性,就得被扣上「小老婆」的帽子嗎(題外話:據極少數見過楊雲黛的媒體記者表示,只要想像「大一號的范巽綠」,就不難想像楊雲黛的模樣)?民進黨高層曾經規勸過張清芳,希望他「適可而止」,但張清芳堅持己見,搞到現在騎虎難下,楊雲黛很高明地委託律師對張清芳提出民事訴訟,以我對民事訴訟法的了解,張清芳是逃不過這一關的。如果他不堅持己見,如果他見好(或見不好)就收,咬牙道個歉,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死不認錯的結果,就是名譽掃地(雖然靠著地方勢力,他還是很可能繼續當選,不過這號貨色有幾兩肉,大家都清楚了,老實說還不如鄭余鎮呢)。
 老實說,我不在乎光碟裡的內容是真是假,也不在乎蔡啟芳跟誰痛哭道歉,更不在乎張清芳要不要賠楊雲黛一千五百萬,我擔心的是政治人物為了強化自己政治立場的正當性,為了打擊政治對手,不惜用刀刀見骨的手法置對手於死地,結果是賠上了維持社會正常運作的基本道德價值觀。立法院出現了某人戴著假面具指控江霞(此人在台視的外號是「江董事長」)、賴國洲與陳哲男(我突然想起來,陳哲男是老師出身,賴國洲也是教授,難不成他們都是「王八蛋」?)的匿名光碟,被點名的當事人不是急忙否認,就是強烈反擊,反擊的人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有「非常報導」的出現,才會有人選擇用同樣的方法發動攻擊,這樣的「公共論述」不就是社會秩序失控的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