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7-18 09:21:57memory

[怪怪好伙伴] 呱噪的天使

我自己自首,我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我得承認,我的脾氣向來就算不太好(呃~好嘛,是很差,可是現在有比較好了啦,真的唷),EQ就更不用說了,慘不忍睹。
 
能夠包容我的倔脾氣,又能與我無話不談的朋友,老實說屈指可數。尤其在數位學生時代的摰友們陸續地走進婚姻,忙亂地與生計、家庭抗戰著。能在我低潮時拍拍我肩膀的朋友,又更少了。不是我不想找他們聊,而是在他們自顧不暇之餘,我的出現會去加重好友們的負擔。與其如此,我的選擇是不要去打擾他們,寧願在我是狀態佳的時候與他們相聚。
 
在我茫然混沌的時候,嘉萍這個呱噪天使出現了,她與我是同年次、同血型,連生日也差沒幾天的高職時代同社團的同學,可是我們倆彼此的個性卻有天壤之別。我若稱得上是急驚風,她便可謂是慢郎中。她是人人都好、個性溫和的好好小姐,我則是人人都怕、脾氣兇惡的火爆女郎。
 
我並不是一個很喜歡不停地說話的人,甚至要十分情緒化的我開口說話也必須看當時的心情、地點及人物。而她卻可以只要打開話匣子不管人事時地物,嘴巴停不了。在我們這群死黨裡,她是赫赫有名的廣播電台,學長的介紹辭是宇宙無敵超級廣播電台。不管你是否喜歡她談論的話題,也不論你是不是有意願想要聆聽,她的聲音都會無遠弗邊地放送到你的耳邊,然後繞樑三日不絕於耳。常有的情況是我與她一同去吃午餐,一不小心就會從十一點多吃到了下午二、三點,原因是我們兩個都是嘴巴停不住的食客,她是不停地說話,我則是耳朵聽著她講,嘴巴不斷地吃東西。所謂的三寸不爛之舌,意指全身都爛光了只剩下一只嘴巴,依然可以濤濤不絕地發表意見,在她的身上即可以得到這名言流傳千古的應證。
 
記得有一回,我們一同外出遊玩,因她會暈車,一上車即開始說話以轉移她自己的注意力,但我實在是對她的話題不感興趣,又嗡嗡嗡的聲音很吵,便很殘忍地打斷她,你可不可以留點讓別人講。於是她就電電不再繼續說話,一時之間整個車廂內鴉雀無聲。過了沒多久,又感覺沒半點聲音氣氛有點怪,又對她說,嘉萍,你可不可以繼續講。她瞪了我一眼,怨懟又哀怨地對我說,喂~你到底想要怎樣啦,一下子要人家閉嘴,一下子又要人家講話,你很難伺候耶。說完,她又接續之前的話題。這項技藝到目前為止是無人能敵。我除了佩服她說話的功力外,還有佩服她的脾氣,這樣都不會生氣,還是可以繼續下去。
 
她有著無與倫比的超強記憶力,我在高職學生時代露營發生的糗事,已經在學校被她一傳再傳,可能連學校那隻小黑都知道前因後果了。在經過十年後的今天,她依然可以一想起就當眾問我,為什麼當時會發生那個突發事件?還可以詳細地描述我出事後她們的反應以及狀況。我不想再提的糗事,也每每因為她而眾所皆知。常叫我哭笑不得。
 
她還有一項令人髮指的嗜好,就是超愛看言情小說。愛看也就算了,她還一一地搬回家,而且一次搬都是幾十本,好像是不用錢似的,讓我這個也是敗家女的會員也忍不住地想狠狠地念她一頓。還好這個習慣近年來已有所改善。哼,我就不信錢花得不會痛。也因為她的這些收藏,在我閒餘時或失眠的夜裡所看閒書全是由她無限供應。於是她在聊天室甚至網路上的花名都取名為“夢幻”。我常笑她是小說看太多了,人也跟著夢幻起來。
 
在朋友們的聚會裡,有時候大家會一時找不到話題,就各自靜靜地吃著東西,不發一語,氣氛有此冷清時。我便會很慶幸有她在旁,只要我稍稍起個頭,她就會跟我一搭一唱耍寶、講笑話,唱起兩人雙簧,逗著在場所有人樂不可支,讓有點冷卻的場面,氣氛再度活絡起來。尤其當我在精神不濟、睡眠不足時,更會拋開所有顧忌,講一些在平時道貌岸然、滿臉嚴肅的我所不會說的冷笑話,她會配搭著我隨時補充我那生冷不忌的笑話,是我默契十足的好搭檔。
 
最近這一兩年,我在軟體公司上班,尤其在趕CASE時的壓力特別地大,在她的面前,我可以不必刻意地掩飾可能即將暴發的壞情緒。不必明明就覺得情緒很沮喪,卻還得假裝若無其事,可以任性地為所欲為,暢其所言。不必不想開口講話,還得拼命想話題,炒熱氣氛。甚至可以很大膽地放她鴿子,自己一聲不響地跑回家睡覺。
 
有時,我會在ICQ上有意無意地跟她透露我的心情不好。她總是會傳訊息探問習慣加班的我幾點到家,然後打電話與我聊天。雖然我不見得每次都會跟她談論我在工作上或其他方面遇到的挫折、不如意,但她的舉動,往往都會令我很窩心。她會告訴常鑽牛角尖的我,很多事情不必太在意,聽過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她的分析能力,看事情的角度也常常比我徹底,帶我往不同的方向去思考,是我的良師我的益友。
 
我很榮幸有嘉萍這樣的一個朋友,她不記仇不記恨,不愉快的事過境遷即便遺忘。與她相處,不必刻意,不必有負擔,不必有目的,也不必費心機去想去猜。雖然有時我也會很受不了她,但朋友嘛,習慣就好,何妨呢?
 
完稿於2002年7月17日
修飾於2002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