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ire 回憶總是美好的

2011-10-28 00:04:03memoire

友人「鴻爪小紥」心路歷程轉載 (2009 – 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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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的時候，逛深水鴨寮街是指定節目。可惜現在的鴨寮街已淪落為手提電話街，毫無特色。但往日的鴨寮街卻是如假包換的“電子一條街”。除了電子產品，鴨寮街的另一特色是雜架攤式的地攤：由古董、舊電池到穿過的衣服都有。但在過年的初一到初三來，當所有原來的商鋪地攤都休息了，不知從那裏卻湧出了大批地攤，從街頭塞到街尾，連行人路都不放過。貨品比平時更多姿多彩：生草葯、舊玩貝、穿得殘破的舊波鞋、還黐有菜漬的煲蓋、米…。有個阿叔向賣米的阿伯講價：“唔係唔信你，但係唔知有無毒嘛！…。”最匪夷所思的竟有用了一半的指甲油和唇膏。不知誰會買呢？可能那天黃昏的時候，有個撐著油紙遮穿著紅色繡花鞋的女人用十元買了幾瓶紫色的指甲油，半夜在吹著白霧的荒野裏，拼命的在只剩下指骨的手指上塗呀塗。而那十元再看原來是冥通銀行的出品…。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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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日本有種流行玩意叫cosplay（即costume play），玩的人一般盡力打扮成漫畫中的主角，即角色扮演。事實上我們那一天不是在玩cosplay？在老板前扮死狗，在老婆面前扮盲俠，在女友面前扮超人，在兒女面前扮摩西。Cosplay了大半世，早就厭倦了。討厭整天要笑臉迎人，其實心裏很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大哭一場。討厭言不由衷，用個肺說話。很多時候不想照鏡，怕看那已面容扭曲的臉。我想做回自己。但真的還有那個“自己”嗎？他早已在某年某月隨著逝去的年華消失得無影無縱了。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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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打小人，觀音借富亦是中國人徫大發明，世界銀行都要行埋一便。農曆正月廿六是一年一度的觀音開庫日，以紅磡蕪糊街的觀音廟最多人借。其實借庫好著數，唔靈唔使還。第二年又可借過，不用查信貸紀錄，無身份証都借。閣下唔好笑善眾去借富，今天的金融海嘯不是華爾街的大孖沙和一眾貪婪的散戶玩借富的後果？結果是佢請客，我付鈔，一眾旁觀者亦無端端落水。他們投機取巧，三更窮，五更富，有何意義？更累埋街坊！怪不得夫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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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忙越見鬼。這段日子問題多得快把我淹沒，一日都要救火的時候，三部電腦有兩部中毒跪低了，搞了兩天還是未搞好。阿媽話：“人衰行路打倒褪”。一點沒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有什麼可說的呢？感覺像個被壓凹的罐頭，連呼吸都有困難，人也變得沉默寡言了。每天都是個不能醒來的惡夢。這是那一路的生命？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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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英文「聖華綸泰日」，是紀念一位基督教的殉道者。真的，愛本來就是一種殉道，千刀萬刃，義無反顧。沒有犧牲奉獻的心，怎會是真愛？情人節快樂。09.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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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沂，山東的一個小城。剛從濟南坐了半天的車，然後坐了輛還封了膠布的三輪車到了酒店。沒有任何期望之下，臨沂卻給了我點驚喜。百五元的酒店寬敞清潔，連旁邊的四川火鍋也不同凡嚮，肥牛羔羊嫩滑可口，而那鮮鴨腸更是爽脆無比。在這裏留到星期五才到上海。跟著就要到四川啦！要不要吃阿膠棗？09.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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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每一間我入住的酒店旁邊一定有間四川火鍋店。在濟南已吃過一次，到了臨沂更狂吃了一頓，搞到消化不良，兩天沒吃飯。今晚來到上海，酒店旁竟然又有一間川味火鍋。但要忍忍忍，明天去到重慶再放恣。川菜魅力真是沒法當，四川辣妹子更是…。09.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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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他，這種被目下只愛唱卡拉ok的年青人摒棄了的樂器，曾伴我度過了多少歡樂與哀傷的日子？摸著還長著老繭的指頭，彷彿還聽見和絃在耳邊響起。那年那月，獨自划了只小艇，迎著高聳巍峨的馬鞍山，在烏溪沙的海面，彈唱著自己寫的歌，放乎中流。一陣狂風暴雨，全身濕透，但仍從容不迫。啊！那段放蕩不羈、目中無人的鎏金歲月。當年暗暗戀上的她現在可還好嗎？在遠處不經意的偷望，碰面時的臉紅靦腆；往她信箱裏塞不具名的詩，月夜下在她宿舍外徘徊。就如昨日。不敢相信我早已塵滿面，鬢如霜。畢業後這些年為什麼會是段空白？我是否醒覺得太晚？天卻無語。收音機傳來古巨基“愛得太遲”，不覺熱淚已盈眶。09.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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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山一路離開酒店往下走，沿路都只是串串香。快到解放碑時，找了這家齊齊火鍋。失望地，這家鍋料不甚好，比山東的差了截，但湯底卻奇辣。還未吃到一半，咀巴已麻得失了蹤。幸好早有準備，往白湯裏放。看來吃辣的工夫還得再鍛鍊鍛鍊，決定上娥眉山向滅絕師太深造辣椒神功。否則怎做四川辣妺子的男人？09.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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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重慶坐了幾小時的車，終於來到黔江。要訪問的葯廠是在開發區，沿路都是農村，遍地種滿了金黃的油菜花。看看地圖，原來離妳家鄉已不遠，竟然在這陌生的地方感到一點溫暖。什麼時候能和妳一起回家鄉種油菜花？09.2.24

辣妹子火鍋的確不同凡，比前天的齊齊火鍋好多了。昨天在黔江泠一泠，今天有點感冒，本來沒甚胃口，但這辣妹子真厲害，肥牛肥牛魚頭齊齊上，最後連鍋底都食埋。感冒也灰飛煙滅！09.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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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捱？病了幾天，昨晚又失眠，一早撲上廣州，腹痛如絞，粒米未進。最後回到北角已九點，餓但不能食。這就是捱，簡直是人間地獄！09.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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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媽話做人食幾多著幾多，都是整定。有時無論多努力，費盡多少心思，總有一雙無形的手和你對著幹。明明是臨門一腳，十拿九穩，卻又竟會無端射出界。真的是成事在天？上帝定在偷笑。衪是否在考驗我的耐力？誰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明白。可惜我已筋疲力盡，心力交悴。我已力不從心，舉步為艱。不想再堅持了，英雄也有認輸的時候。好吧，上帝，贏了。來吧！引刀成一快，莫負少年頭！09.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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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世上誰都不可靠，自己生存最重要。現在明白當年騙我的人為什麼開口埋口都說你死好過我死。因為若我死沒人會望一眼，我死我事。我不會再那麼傻了。09.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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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頭鯨誤闖香港水域，一眾無知市民擁住觀鯨，不理這樣會害死座頭鯨。這是艷照門事件翻版：群眾為滿足一己八掛之慾，置當事人之安危、生命不顧，自私又無知。香港社會上不幸充斥著這些人渣：叫住掛紅旗掛風球唔好去睇浪、滑浪；叫住唔好吸煙，啋你都傻；叫住坐地鐵不要衝門，但佢地衝得快過打美式足球。一切善意勸告都當肺，出事就要用公帑去救去醫他們。這些“人”，早死早著。早就應該捉去剁為肉醬餵狗，遁環再用好過浪費地球資源。這些垃圾，見得多都會頂唔順，會一頭撞牆死了算，無眼屎，乾淨盲。09.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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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媽話木棉樹開花就不會再冷，其實只是窄暖還寒時候。門前幾棵木棉樹，看它花開花落不覺已廾多年。木棉又名英雄樹，不知何解，但它的確非常特別。首先它非常高，橫枝少，常比一旁的樹高出幾個頭，傲視同儕。木棉樹一年中寂寂無聞，但開花卻是件大事。它先要把身上的葉子全部甩盡，豁出去，盡地一煲，純萃是個人表演。木棉花無論形態或顏色都非常漂亮。尤其是那含蓄清麗高貴的紅，遠望就像顆顆紅實石鑲嵌在拔挻而光禿之枝椏上。紅花落盡木棉就開始到處飛揚。每次看見木棉飛舞都會記起那年在北京漫天楊花的時光。蘇軾：“去年相送，余杭門外，飛雪似楊花。今年春盡，楊花似雪，猶不見還家。”家？何處是吾家？09.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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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一數手指，剛好有一個月沒有見妳了。這段日子十分難過，但咬緊牙齦都要熬過去，見日過日。從未有這樣掛念妳，只可惜我已今非昔比。09.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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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在餐廳有服務員問我喝什麼，我都會答“孟婆茶”。知道什麼是孟婆茶嗎？相傳人死後會走上黃泉路，上有一條河叫忘川，川邊有一塊石叫三生石，石上記載著妳我的前世今生。河上有座奈何橋。橋的對面有座望鄉臺，臺邊有位孟婆在煮用忘川水做的孟婆茶。我們走過奈何橋，在望鄉臺上看最後一眼人間後，就得要喝杯孟婆茶，於是就忘了一切，忘卻了前世今生。…沒有孟婆茶？那就來杯忘情水，走糖加冰淨飲。唔該。09.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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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日以為你對人好，人對你好。原來是你對人好，人當你傻佬。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溝渠。這世界還有可信的人嗎？為什麼我碰到的都是騙子？09.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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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很亂。經濟的壓力越來越大，感覺像絞橡皮圈一樣，越擰越緊，不知捱到那天會“崩”的一聲斷掉。有時努力不擔保成功。食幾多，著幾多，一切都是命數。09.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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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街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在香港早期的歷史裏，廟街曾是個三山五嶽、下三襤的天堂。龍蛇混集，與港島灣仔的渣菲道齊名，是著名的煙花之地。記得八十年代還見穿著黑色大衿衫一手拿著煙一手搖著扇的“龜婆”在幽暗殘破舊樓的樓梯口拉客。但時移勢易，如今這兩個地方已沒落，柳永筆下的“煙花巷陌，依約丹

青屏障”已不復見，只有寫著“耶穌在廟街”的碩大招牌掩映在售買三流呃鬼佬的記念品小攤帳蓬上。幾個穿得妖艷，臉上塗上厚厚胭脂的流鶯在公廁旁徘徊，一見有麻甩佬眼超超就馬上撲上去，四四六六拆掂。賣笑早已變成直銷，鴇母已成歷史。現在廟街剩下的回憶只有公眾四方街榕樹頭的粵曲表演及十檔八檔的睇相小攤，但連睇相都要讓路給檔主扮到鬼五馬六的西方水晶球及塔羅牌，香港沒落的縮影。啊！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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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看到一對夫婦領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我停下來看著他們，替他們感到幸福。我想起妳們一家三口，心裏一陣羨慕。他們上了電車。車走遠了…漸漸隱沒，消失。眼前一陣矇矓淚影，再看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孑然一身，瑟縮在街角。啊！已是黃昏。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09.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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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的事情終於發生。股東看似不願再注資，所以提出些難題給我。但我早有準備，總算聰明番次。其實早已想扔開這些股東，只識講，不識做，錢又不願出。09.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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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和妳去廈門的照片，記憶猶新，原來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這幾年妳勉勉強強跟著我，對我始終還是那種冷酷無情，漠不關心的態度。時間沒有為妳帶來任何改變，只是我已心力交悴。明白妳跟著我只是迫不得矣，別無選擇，但也望妳能張張就就。若真頂唔順，不要客氣，請直言。假情徦意比無情無義殺傷力更大！09.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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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已很少朋友找我，連妳也疏遠我了。也難怪，窮在路邊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嘛。人間泠暖，已見怪不怪。唯有咬緊牙關賺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呀！09.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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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鑽石山火葬場，驚覺正門的牌坊已被拆去，兩旁原刻有一對聯“萬物本無憑，須知：哲同歸，愚同萎。陰陽今異路，但願：留者壽，去者安。”留者壽，去者安，多麼瀟灑豁達安詳。其實死亡並不恐佈，恐佈只在於死亡的過程。死亡只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生命死後，所有軀體的成份都會化成原子份子，進入食物鏈，呼吸鏈。構成我們身體的碳，呼入的氧，說不定十年前是組成某個死者的肺、肝的零件。如此循環，生生不息。某某人死了嗎？不、不、不，他只是換了一套戲服，換了一個角色，還是繼續在這花花大千三千世界舞臺粉墨登場，直到下一次落幕。當我大限到的時候，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生命只如大衛高柏飛般在轉瞬間玩了個大變身。沒有遺願，只希望妳以後記得在我的生日那天在墳前放一盤淺紫色的風信子，說一聲還記得我，我已不枉此生。09.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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