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兒子分別在四年前的六月及九月各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女，家裡一下子增添了四個小娃兒，常不約而同接續哭笑，剛好奏一曲我家「六九樂團」的交響樂，好不熱鬧。

如今這「六九樂團」成員已經四歲了。那天，四個蘿蔔頭在我和老伴的大床上玩，原本還規規矩矩堆著樂高積木，久了，開始互搶，床愈來愈小，聲音愈來愈大。大姐姐不小心把積木丟到地下，這下可好，眼尖的弟弟有樣學樣，拿起一塊大積木用力往地下丟，「框啷、框啷」，大大的聲響嚇我一跳。他們看見奶奶驚嚇的表情，一陣歡呼，開始興致高昂地比賽丟積木。

四個孫子女爬上爬下、丟得滿地玩具，他們的眼睛發亮，此起彼落的笑聲夾雜著尖叫，比起四年前的「合唱」又進階了。悅耳的天籟聲，花蝴蝶似地在眼前穿梭，讓我這老奶奶心花朵朵開。

吃完晚飯，爺爺、叔公帶著這些小蘿蔔頭放鞭炮。膽小的達達不敢靠近，捂著耳朵躲得遠遠的；比雙胞胎弟弟大三個月的雙胞胎姐姐，對仙女棒情有獨鍾，一支接一支玩，有直棒的、心型的、彩色的、銀色的，煞是好看，最後乾脆自己拿香點起來，女孩子的成熟獨立從小就顯現出來。

達達看大家玩得不亦樂乎，試探地挑了一顆甩炮，丟出去碰到地就會響；玩著玩著，鬼點子又來了，朝爺爺的車上甩出一顆，「砰」，樂歪了，又甩出一顆。這下好啦，哥哥姐姐見狀，一顆一顆朝著車上丟，串串小火花、小「砰砰」，逗得四個人笑翻天，小天使霎時變成了小魔鬼。我見狀急忙制止，深怕會引起火災，有些危險的動作一定得停止呀。

他們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兩個媳婦，管教小孩很嚴格，平時不可如此沒規矩，要聽話、要有禮貌、不可以亂丟東西、玩具要好好地輕輕地玩、玩完要收拾好歸位；不過他們在爺爺奶奶面前可就放肆了，野性突發，我在一旁感受得到那種解放和輕鬆。想起兒子小時候參加夏令營，回到家興奮轉述晚上的枕頭大戰，他們和隊輔員捉對廝殺，丟壞好幾個枕頭，那種不拘、那種離經、那種叛逆，在日常生活裡是沒法盡情發洩的。

我們做爺爺奶奶的，怎麼看孫子、孫女都好可愛，一點都不想掃他們的興，只祈望他們快快樂樂長大。平常有父母嚴格教養，將來有老師嚴肅教育，受拘束、受規範的機會太多了，在我們眼前就讓他們放鬆一下吧。希望他們日後對爺爺奶奶無話不說，有委屈、有心事時，能有一個發洩求助的管道，在人生道路上不也是挺重要的嗎？但有個原則：我們只能深深地寵愛，絕不溺愛！

           （本文刊於2017/05/05人間福報家庭版「悅讀人生」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