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冬冬與媳婦如怡剛從德國回來，兩人還在時差之中，就睡眼惺忪的主動表示，要陪我去看外公、外婆，並帶他們去烏來走走。

開車往烏來方向前進，欣慰著孩子也能如我一樣，歡喜陪伴已近耄齡的爸媽出遊；爸媽一邊欣賞車外景色，一邊開心地唱起最近才學的歌曲〈甜蜜的家庭〉，冬冬、如怡笑容滿面配合著「……雖然沒有大廳堂，冬天溫暖夏天涼……」的旋律打拍子，當下我彷彿回到從前與老公帶著爸媽、婆婆三位老人家出遊的歡樂場景……

那時的司機是老公，爸爸安靜的坐在前座，後座的我則坐在兩位媽媽中間充當車掌，殷勤伺候茶水。我最愛引導三位老人家一起飆歌，每次必唱的歌，一首是〈回想曲〉，可以從桃花開放的春天，一直唱到梅花開放的冬天；另一首是婆婆的招牌曲〈賣餃子〉：「……香油、豆油、五香、八角都已有……」這時帶著助聽器的老爸就會打拍子跟著輕哼，我們因此唱得更加起勁，所有熟悉的老歌、兒歌都不放過，一路上，歡唱聲不絕於耳。

「媽，看！橋下的水好綠喔！烏來果真是青山綠水的好地方。」如怡的讚嘆聲，將我的思緒拉回到眼前，我們來到了著名的烏來瀑布前。冬冬、如怡輕挽著爸媽慢慢的逛著，媽媽突然停下腳步輕輕嘆息說：「如果你們的奶奶還在的話，像現在這樣一起出來玩，該有多好！我們還會一起唱歌喔！」說著說著，媽媽開始逕自哼起〈往事只能回味〉：「時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回味昔日那拄著拐杖的婆婆與媽媽，手牽手一齊在石門水庫的橋上漫步的身影，合唱著：「走、走、走走走，我們老手拉老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遊……」以及隨著歌聲賣力踏步走的老爸爸、身兼挑夫並推著輪椅走在後頭的老公，那溫馨畫面竟是如此清晰！

如今婆婆往生一年多了，至孝的老公對婆婆有好多好多的遺憾，時時還會感傷著，我多麼希望他能轉移思念之情，不要怕睹物思情，一起來陪伴我的父母繼續出遊。

                                                   (圖為老公推著婆婆)

但我不是他，永遠沒辦法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體會他真正的心境，有時候我會半開玩笑對老公說：「假如再不常與我父母見面的話，也許他們就會忘掉你囉！」

其實這不是沒有可能的，老爸老媽的體力、記憶力一年不如一年，我們今日若不珍惜、不把握，不知要等待何時？

回到爸媽住的地方，兩個年輕人攙扶著爸媽進屋休息。我由衷地對兒子、媳婦表達謝意，沒料到冬冬卻笑笑說：「媽媽，要說感謝的應該是我們才對啊！感謝外公、外婆，能讓我們有機會開心的陪伴，雖然時差還沒調過來，身體有些疲累，但這就是幸福啊！」



冬冬與如怡陪外公、外婆

（本文由「台北市婦女閱讀寫作協會」提供http://mypaper.pchome.com.tw/melodywang101）

【2012/05/09人間福報．家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