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遠在奇達監獄北方的沙菲爾王國的首都

卡妮特城

元老院

議場區內

　　今晚她也沐浴在銀月的光輝之下。一座矗立在美麗花園中的高塔，最上部是一個華麗的賞景室，可以眺望燈火通明的卡妮特城。

　　這裡有著精緻傢俱和整潔的地毯，還有一張充滿古典美的茶几，上頭放著幾份己經品嚐過的糕點和紅茶。室內正坐著三個老邁的紳士，顯然他們己經在此待上好一些時間了。

　　當中一個白色捲髮並戴著眼鏡的老人為旁座的黃衣長髯老人沏茶並說道。「無論是王妃收取了索格商會的賄賂，還是她放任私人御醫收取不當傭金進行各種關說，這都是見不得人的醜聞哪。」

　　「來自平民的暴發戶王妃，烏蘇貞…。啍，這種女人如何母儀天下？」黃衣老人附和道。「她以為花點錢就能封住其他共犯的嘴嗎？」他拈著自己的長髯，一臉不屑。

　　最後一個體態發福的藍衣老人乾咳了兩聲。「我們還是尊重一下她的身分吧，兩位議員。再怎麼說她也是王妃的頭銜，別直呼她的名字吧。雖然這王妃不是很稱職，連國王都不敢約束她…」他把目光移向落地窗那方向，那裡正站著一個氣質高貴的女性，像似在欣賞著銀月。

藍衣老人用很誠敬的口吻說「我們很希望，若是下院有提出罷免國王的案子時，魔法學院的兩位議員能支持。」而其他的兩個老者也注視著這位女性的背影，似乎期待她的回答。

女子轉過頭來「我們可以等到下院提出罷免案再來討論呀。」她年約四十歲，金髮藍眼，長髮盤在頭上並裝飾著造型特殊的髮夾，深黑色的禮服相當符合她的氣質。

她走近三個老者飲茶的桌前，「如果我這麼說，下議會才是現在國內主流政策的主導者，三位會反對嗎？」

戴眼鏡的白髮老人無奈地表示，「我們不否認這點。那妳的意思是…只要下院提出對國王的罷免案，妳會支持了？魔法學院院長，蘿蓮妲女士？」

她微笑以對，但沒有肯定或是點頭。

白髯及胸的黃衣老人長嘆了一口氣。「真是悲哀，我們上院怎麼會淪為這種田地呢？除了選舉新國王之外，沒有一件事是我們能全權負責的。」他往椅背上一靠，「可是，又有幾個機會可以讓我挑選新國王呢？」

「要怪就要怪我們自己了。八年前的錯誤，到今天還不能彌補回來，國家就這樣空轉八年了…你們說，那個國王會在七年裡換掉六個宰相的？」載眼鏡的老人哀聲說道。「那時，我們真的以為瓦特夫雷特會是個明君，誰曉得…他才上任就釋出下院才有提出對國王罷免案的權力，以取得四大公國的歡心。現在，我想布倫姆大公家族後悔也來不及了吧。」

「只要有兩個大公國支持國王，就誰也奈何不了陛下。」藍衣老人說。

長鬍子的老人似乎有點生氣了。「不願提罷免案的奧丁大公和賽門大公真是可惡！他們以為我們看不出其中的原委嗎？就是要保持這種曖昧態度，才能從國王那裡索取各種好處！」

體型較胖的藍衣老人喝了口茶，「更有一種說法，就是國王愈是不中用，本國愈衰弱下去，那四大公國才有能力瓜分本國，就像四百年前那樣。」

說到此，白髮蒼蒼的幾個老人用誠懇的口吻再次提到「學院長，妳可不能棄國家於不顧，袖手旁觀哪…這是國家的大事啊。」

「問題是下院裡，四大公國各有三名代表，加上柘葵斯地區、艾倫礦區、弗林思特地區各一名代表，這十五個代表要有十名以上提出對國王罷免…」她字正腔圓說道。「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通得過呢？你倒是說看看吧，喬伊議員？」

被反問的老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們會努力去說服他們的。我們也明白，佛力亞大公國是國王的忠心支持者，但其他人還是可以試看看。當然，如果院長閣下願意出面幫忙游說的話就更好了…」

她沉默了一會，看上去相當有知性美。「主要的問題，你們掌握的證據，都只能指認出王妃有不法的行為，無法罪及陛下。也許最多逼得國王休掉王妃，國王還是安然無事。」

對三個老者來說，這一席話如當頭棒喝。

「我很衷心地祈求各位，」她語重心長說道。「國王己經渡過了多少次的政治危機了呢？他的政敵基本上都被消滅了，有人還幸運能活下來，有人則身首異處。最有名的例子，你們都還記得兩年前在歐保城的路特這號人物嗎？」

黃衣的長髯老人追憶道「嗯，召來第二次風雪沙聯軍的路特，歐保城的第一武人。有什麼問題嗎？這人？」

略胖的藍衣老人答道。「他的確是第一個敢公然批評國王的人，逃到歐保城去之後還組成軍隊想對抗我國。不過他卻殺害了風族人的王儲，引起戰爭。這己經被國王親征平定了不是嗎？」

蘿蓮妲欲言又止之時，一陣腳步聲傳入了房裡。有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衛士走近了這裡。「父親！紅巾黨的人包圍了奇達監獄，己經整整一天了！」

這個消息震撼了在場的四個上院議員。「發生衝突了嗎？死傷人數多少？」喬伊議員問道。

「不，沒有衝突。只是...」青年向他父親回答，說明了雙方沒有流血傷亡，紅巾黨十分理性，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每天見到柯梅特兩次。

「柯梅特？喔…這真是有趣。」喬伊議員望著蘿蓮妲，「這孩子的事情妳可知道？」

「殺死佛曼導師，並打傷巫師候補生艾默爾。這兩條罪名可以讓他死兩次了。」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但老議員喬伊面色沉重說道「但是，他也在法庭上指控艾默爾有嚴重的違法情事，不只是觸犯巫師紀律，也不為一般法律所容。但到今天似乎貴院還沒有對艾默爾處理？難道是因為考慮…」

「己經送交紀律組去處理了。」她結束了這個話題。「紅巾黨的行為會不會太過當了？從幾個月前就公然籌組反國王組織，現在終於行動了嗎？」

胖胖的藍衣老人說道，「這是敏德的風格。他自十多年前就和我們對抗，今天又和國王對上了。呵，真是個十足的異議分子啊。」

「他不和我們合作，就必然無法長期抗爭下去。他現在聚集的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不但沒有物資，也沒有人在王都內協助這活動。」白髯的老人走近到落地窗邊，「我們早就調查過了，這些紅巾黨的主要領導人物多半是沒有被國王提拔的『綠百合』人士，也可以說，這全是些過了過了氣的人物。」

喬伊議員的表情變得輕鬆不少。「算了，這讓國王去煩惱就可以了。我們只要記住，不要和那些紅巾黨走太近，以免又被綠百合的人指控我們在背後支持他們。」

「但是，父親大人…」那名青年衛士臉色焦躁地說，「古洛姬議員正在奇達監獄裡…」

「她在那裡做什麼？」這消息讓三個老者錯愕。

「消息是指出，她為了那名叫柯梅特的死刑犯做辯護時，她堅信他知道更多不利於國王家族的事宜，但司法部門一直迴避…」

蘿蓮妲看著窗外的銀月，「事情會變得很煩人，但我真期待有新的局面來臨。」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