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鐘與蝴蝶」是一本老書了
我大學時代的吧
但那時候沒興致讀它
可能覺得玩樂比讀一個植物人寫的植物書有用

這本書被喻為"與生命的纏綿之書"
我不懂法文
但是我很喜歡中文翻譯的"纏綿"兩個字

作者得了一種罕見的疾病叫做「閉鎖症候群」
有意識 有感覺 但是沒有任何行動能力
全身肌肉可以動的只剩下左眼眼皮
右眼因為不能自己閉起來所以被縫死
這本書是在他發病之後
用眼皮與看護溝通 一個一個英文字眨眼所寫成的
寫的是病後在醫院的日記
在那之前
他在巴黎擔任法文版ELLE的總編輯
發病後的矛盾可以想見

最近在公司大便大不出來的時候就會拿起來翻
一小篇一小篇的日記類型 沒有連續性 所以剛好容易讀
他裡面寫到好可憐的
他與老婆通電話
因為他只能發一些伊伊嗚嗚的聲音
所以老婆常常聽不見他回應
便問 ”親愛的,你在那裡嗎? ”
而生命只剩下思考的他
每每心中都是充滿質疑
因為有時候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那裡
是不是真的存在
有時候因此悲傷的流淚
旁人也會以為他的眼睛只是因為光線的緣故
而分泌液體
他的週遭對他來說只是一場電影
他只是看著
來不及參與
所以他自稱潛水鐘


question mark 有時候也mark到我了
有時候好忙好忙一個下午也就過去
但是其實回想根本一件事也想不起來作了什麼
都是即時的事情作過便過了
我也不太需要記事本
每天拿白紙記一記要打給誰 電話幾號 就好
記事本上根本也沒有計畫 白白的
回想
人生有兩個階段是很清楚的
一個是國中
跟最好的朋友去追星
一輩子的精力和靈感都花在那個時候了
哪個明星住哪裡錄什麼節目拍什麼雜誌吃什麼餐廳一定知道
每天就是趕計程車
等明星等好幾個小時 然後只有說到幾分鐘的話
也高興
另一個
是大三在「貓脖子上的血」裡面演妓女
每天每天心裡想的都只是角色
坐捷運 上課 走路 睡覺 都抱著劇本和筆記本猛抄猛寫
作角色功課
然後演出令我印象深刻
這兩個階段的我都是全心與生命纏綿
一點也沒有浪費

雖然人生不能天天是這樣子完美
但是希望至少要是自己可以控制
並且能深刻的記憶自己作了什麼
知道它
然後咀嚼
不要又來不及參與
只是過日子
不然只是變成另一顆會動的潛水鐘

時間不可以被抓住
但是是可以被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