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15 23:45:13mazon

轉載:李黎〈愛之淚珠〉及後記

         (泰姬瑪哈\攝影:阿君)


〈愛之淚珠〉‧李黎

「世上只有兩種人:到過泰姬陵的,和沒到過泰姬陵的。」這是我的印度導遊的名言。

從第二種人變成第一種人的機會終於盼到了。 天還沒亮我就起床,從新德里搭乘六點鐘的頭班火車去阿格拉──這一天不但要看到泰姬陵,而且要趕在每天平均兩萬五千名遊客的前頭,才可以安靜從容地看她。

門樓外小販早已嚴陣以待,一擁而上兜售小模型、圖畫照相、鑲嵌大理石片……這些早已見過無數次的仿製形象。 出生在印度孟買的英國作家盧西迪,就寫他初訪泰姬陵之前猶豫再三的心情,為的正是擔憂讀過見過太多二手的描繪與複製,一旦面對本相,是否仍然能維持欣賞的純粹?正如張愛玲的話:「我們對於生活的體驗往往是第二輪的。」對世界名勝古蹟亦復如此;鋪天蓋地的仿製品先入為主,很可能扭曲或玷污了原不該預設成見的第一印象。我其實亦暗暗懷有這份憂心,迢迢萬里來見泰姬,一見之下會不會大失所望呢?

結果證明自己是多慮了,只因我低估了美的力量──美好的原典是不會被拙劣的或「亂真」的仿製贋品破壞的;甚至因之反而會令人更加驚豔。連最善用文字的盧西迪,親眼目睹泰姬之後也承認詞窮:「泰姬陵的美是文字也難以描述的,只能說,泰姬陵大概是最美好的事物了。」

關於泰姬陵的故事,即使未到過的人大約也耳熟能詳了:三個半世紀前,印度蒙兀兒皇帝沙加汗,決心為他難產而死的愛妃蒙泰姬建一座「舉世無雙」的陵墓。他動員兩萬人工,從國境內外蒐羅進口無數建材珍寶,耗時二十二載始建成;旋即遭親生兒子篡位,生命中最後八年被囚禁在泰姬陵畔亞穆那河對岸的「紅堡」中,朝夕隔河遙望自己畢生最偉大的愛之傑作──泰戈爾的詩句把她比喻成作「一滴愛之淚珠,永恆不滅」。從遠處看泰姬陵那尖頂圓身的主建築,還真像一滴巨大的水珠呢!

         (泰姬瑪哈\攝影:阿君)

沙加汗原想在河對岸為自己建一座黑色大理石陵寢,與泰姬陵一黑一白交相輝映。成為兒子的階下囚自然無法實現心願了,死後棺槨就被放置在愛妃的棺旁。泰姬陵的建築章法,自外到內從鉅到細無一處不講對稱勻衡之美,卻被始料未及的沙加汗自己這具棺槨破壞;這最後一記敗筆實在是既諷刺又無奈,卻也像冥冥中的昭示:毫無缺憾的完美畢竟是不可能的罷。

導遊指給我看:沙加汗的石棺上有石雕的墨水瓶,蒙泰姬沒有──只有男性是書寫者,他理所當然地說。

我請那位滿腹格言名句的導遊去大門口等著,我需要一段時間獨自走走。緩緩繞行在還不曾被晒燙的平臺上,赤足踩著拼成黑白圖案的大理石,我從四面八方每個角度仔細看她,試著分析為什麼泰姬陵的美特別令我感動?其實在初見她時我便已隱隱明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把這層道理梳理出來而已。

世上所謂偉大的建築,幾乎全是震懾性的──即使不帶侵略性,也是傲岸的、炫示的,亦即所謂陽剛的。泰姬陵是少有的例外,整個的是女性美:造型線條柔和飽滿,潔白、高雅、溫柔而寬宏;尤其難得的是可親──見她不需要跋山涉水,也沒有險峻費力的攀登;她與週遭環境和諧地相依相容,任天光雲影映照她的顏面和面前那方水鏡。


待到黃昏時分,我走進對岸的紅堡,從據說是沙加汗臨終的八角形房間遙望她:無論背影、側影都同樣的美好無瑕,此刻在夕陽返照中微帶金澤──泰姬的神奇在於她的白大理石穹窿會隨天光時辰變幻色彩;可惜我未能逢上月圓之夜,見過月光下泰姬面貌的人對我形容:當月華潑灑在平臺上,各色鑲嵌寶石的反光映照得整座泰雞陵閃爍璀璨,而次晨日出時分又渲染成粉紅的酡顏……

泰戈爾詠嘆泰姬陵以她「寂寞的美麗形式」俘獲了時間、征服了死亡:「雖則帝國坍向塵埃,多少世紀消失在陰影裡,那大理石卻依舊向星空嘆息:『我記得。』……」然而戰勝時間與死亡兩大敵的美麗,卻險些毀於傖夫之手。據說一百多年前大英帝國殖民總督本亭克…曾經考慮拆解泰姬陵,把大理石運到倫敦一塊塊賣掉,比修葺維護合算。還好英國沒有幹下這等殺雞取卵、焚琴煮鶴的蠢事。

不過對於這麼一座觀光收入可觀的大寶庫,他們卻也毫不講究門面;通往泰姬陵只有一條窄路,兩旁垃圾堆成小山,胡亂搭的帳篷裡住著人家,帳外破布招展,裸身的小孩向過往車輛親切的揮手。我無意間瞥見一個小女孩的笑靨,在淒慘骯髒的貧民窟裡如瞬息綻開的一朵花,其後每當我想著泰姬陵的風姿容顏,這個瞬間的畫面也時隱時現。美的事物總伴隨著悲哀,卻是因著種種不同的緣故啊!
       (從紅堡眺望泰姬瑪哈\攝影:瑪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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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高中國文第一冊第六課選錄李黎〈愛之淚珠〉,之前讀過並無特殊感動,大概是有一種過於遙遠的時空、種族的距離吧,況且,孤陋寡聞的瑪桑還真不知道這是名列世界文化遺產及世界七大奇觀的建築。在此之前,「泰姬瑪哈陵」,聽都沒聽過,對於印度歷史也只曉得孔雀王朝的阿育王和率領不合作運動的印度國父甘地,什麼「蒙兀兒王朝」?也是沒聽過。

但去過印度,看過泰姬陵之後──如李黎所說,從「從第二種人變成第一種人」之後,這篇文章對我來說就有點不太相同了,乍時,我懂了文章中的每一句話──雖然我和李黎遊覽印度阿格拉的時間相差了近十年(李黎此篇作於民國八十八年),但所見的景致卻幾乎無差──除了進泰姬陵外的一段路有所管制,已不見文中所說的帳篷貧民窟。再讀此文,沉吟著沙加汗對泰姬的愛情,瑪桑很想將此文分享給大家;可惜在網路上實在是搜索不到全文,瑪桑只好一字一字的繕打(所幸此文不長),逐字句的繕打中玩味李黎的修辭文筆,也確實另有一種享受。原來,細嚼慢嚥和囫圇吞的文字,滋味確實大不相同。

圖一圖二是瑪桑同行的伙伴阿君拍的。我們去的時候,下著小雨,瑪桑和小瑛是數位相機,拍到的泰姬陵相片沒有一張有藍天,阿君的相機裝底片,經相館沖洗出來後每一張色彩都很漂亮,尤其不可思議的是泰姬陵的背後都有藍藍的天!瑪桑的相片是怎麼樣調曝光度都調不出藍天來的,怎麼樣也比不上阿君的照片漂亮,所以取用她美好相片搭配李黎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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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泰姬瑪哈」的名稱,網路上有許多種說法,瑪桑這兒提供我們的印度導遊的說詞。他說「泰姬」是皇后的名字,「瑪哈」是陵墓的意思,中文稱此處為「泰姬瑪哈陵」會變為「泰姬陵墓陵墓」,所以叫我們只要說是「泰姬瑪哈」或「「泰姬陵」就可以了。
       (從紅堡眺望泰姬瑪哈\攝影:瑪桑)


可是網路上另有一個說法,說「瑪哈」是宮殿(皇宮)的意思,說是皇帝沙加汗不願意說這是愛妻長眠的陵寢,而是給愛妻所住的永恆的宮殿;因為泰姬是波斯人,信仰回教,所以在面對「泰姬瑪哈」的左側是為泰姬所築的清真寺。如此看來,倒像是真的把泰姬當活著一樣的看待。記得小時後瑪桑的阿祖過逝時,家裡有一個紙糊的樓房,裡面好多房間,家具家電一應俱全,還有汽車和僕人;大人說,是要燒給阿祖在天上住的,說她辛苦一輩子,到天上去該享享人間沒享到的福。我想,沙加汗為愛妻築這麼美麗的宮殿,或許也是這樣的心願。

以下整理一下網路上的資料和我導遊的解說,敘述一下沙加汗和泰姬的愛情故事:

** 愛的見證──泰姬瑪哈

印度導遊說,泰姬本來是波斯的公主,沙加汗聽說她長得非常非常美,然後......(過程沒聽仔細,總之就是把她娶回來當皇后。可是網路上有看到說泰姬是他第二任妻子的)。導遊說,沙加汗娶她時才18歲,可是泰姬已經36歲了(是兩倍大的年紀),結褵18年之間(或說19年)泰姬總共為沙加汗生十四個兒女,她在生下第十四個孩子後去世,臨終前沙加汗問她有什麼願望,她說,第一,要沙加汗不再續弦;第二,把十四個孩子好好撫養長大,第三,為她蓋一個美麗的陵墓(或者,網路上說,泰姬只說:記住我!為我修一座世上沒見過的陵墓)。因此才有了這座泰姬陵。

波斯公主泰姬於1612年嫁給沙加汗之後就成為沙加汗形影不離的伴侣,沙加汗不管是出征或巡遊,總是帶著泰姬同行,她是沙加汗最好的朋友和顧問,她鼓勵他向善、愛美、關心弱者,為他生了十四個孩子。1630年,那一年沙加汗繼位成為蒙兀爾王朝的皇帝才第三年,泰姬在在隨軍出征的途中,生下他們最後一個女兒就死於產床上,18年的幸福婚姻就此香消玉散。據說泰姬去世後的幾周内,傷心欲絕的沙加汗的原本滿頭的烏絲很快變成了白髮,同時決定在皇宮對岸亞穆那河畔為泰姬修建世上最美麗的陵墓。

沙加汗喪妻後數月不問朝政,宮廷音樂、宴席停擺兩年,也不辦任何慶典。22年後泰姬瑪哈駿工,他每週身穿素衣去陵墓獻花,終日以淚洗面。1658年沙加汗終於病倒,四個王子爭王位,老三歐蘭奇白(Aurangzeb)殺死長兄,趕走二哥,把弟弟送入大牢,將父王軟禁在阿格拉紅堡,前往德里自立為王。

根據我們印度導遊的說法,兒子政變後囚禁父親前曾問父親有什麼願望,沙加汗說,給他一個不管面對哪裡都能看得到泰姬瑪哈的房間。因此,兒子就在皇宮中這個靠河的八角房間的所有牆面安上鏡子,讓沙加汗住在這裡,不論從哪個方向,都能看到他為愛妻所築的泰姬瑪哈。



ps:瑪桑印度遊之一(泰姬碼哈‧相簿)
  http://photo.pchome.com.tw/littlefox_01/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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