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上有半個海膽。一群浮潛的人剛剛走掉，帶著幾簍貝、螺和海膽。
聽說，牠被用刀切一半，生吃了，擺成這樣。我感覺有點遺憾，拍了這張相。
過好一陣子以後，當我拿起牠時，居然發現，牠在動！
在場的一位媽媽和她的女兒們可以作證，我們真的，看到牠的刺（或說是腳），在動！


我想，我是呆了。既震驚又悲慟！
牠......，不知道牠死了嗎？

沒有了所有的內臟，只剩下半個空殼，另一半不知去哪？
是什麼讓牠有了動作？是生命嗎？牠，還有生命嗎？
牠，還有知覺嗎？牠被切開的時候，牠被挖食的時候，牠被拋棄的時候......
牠，還痛嗎？


生命，是什麼？

我把牠放回海裡，希望牠能再生出牠的肉體和另一半，很希望海的滋潤能讓牠長滿，回到海底......
很希望，牠活起來啊.......


但海的波浪，把牠漂來盪去，蕩來漂去；
一隻只有半個殼的海膽，在漂盪的海面漂蕩，怎麼都不能令人感到安詳。
但我不忍牠在沙灘上曝曬成乾，也不覺得可以將牠埋葬──因為，牠彷彿還活著啊！
我怎能讓沙進入牠本來該有飽滿肉體的殼內呀？


女孩們跑去把牠撈回來玩，媽媽沒說話。這樣的場景很難過，
我從女孩的手中取回海膽，鄭重地放在近水的沙灘上。
牠還活著，讓牠休息，好嗎。


(950805 小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