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照舊聊天。

聊天的定義是---你問問題，因為你想知道我怎麼想，不是因為你急著想發表高見；你問問題，然後我回答或不回答，當我回答的時候，你真的聽了，而不是急著給我解答，當我沉默，你也沉默…等語言文字的空間自己開花。

那天，我們說著說著，說到童年。

說到出生地山上的部落，說到後來中部有塊地，後來地上按老爸的想法蓋了房子，說到賣得早了，說到三年級換了新導師，說到自己突然鬧彆扭，怎麼也不肯寫作業。早發性的叛逆？每天被罰被打硬是不肯寫，被導師當成問題人物，天天換法子懲罰…一直到另一個老是和自己搶第一名的同學不慎在教會抖了出來。蔡牧師吧？他笑她被老師打了，她說那個某某天天被打…

那個某某就是我，那個某某的老爸聽到之後，沒問某某一句，先找校長興師問罪，兩個老人在某某的三年級教室教導師嚇得花容失色，忙著解釋某某如何不受教…

我們說著說著…說到一般人應該會先被父母打一頓，若是我弟弟的話，應該會被老爸打死吧！我們說著說著，過往的畫面先逗得自己大笑，那笑聲自腹部震動了全身，一笑就煞不了車，張狂得什麼一樣，突然，笑聲嘎然而止，換成一個前傾的姿勢，臉埋進掌心，埋掉凝結的水分子捏碎突然撼動世界……怎麼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少最少…不要任何人聽見此刻有任何聲音…

我們說著說著…整斗的情緒打包，我裝做沒事人，你裝做轉過身。我們說著說著…天色暗了…我趕赴一個美酒佳餚等待，一個可以用距離讓自己逃亡的小小餐館，浸泡在陌生帶來的安全感…我們說著說著…只有少數耳朵開著。

我們說著說著…酒來了酒去了，在每一只杯子間，每一個沒有文字沒有你的空間間距空隙…悄悄滲透你城府深沉和不算膩人的溫柔敦厚。

我們說著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