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20 02:51:36〃 ♀

◎頭腦的味蕾

舌頭的味蕾,甜的分布在舌尖,酸的分布在兩側,苦的則在後頭,鹹的到處
散布。
我的頭腦的味蕾也可以以此類推──「好奇」分布在最前面,「堅持」分布
在兩側,「包容」則在最後頭,「感覺」到處散布。

每每想,如果感覺負氣從這副身軀出走,那剩下來的就不是完整的我了。知
道坐在電影院中會讓我流下淚的,無非是一些鏡頭,生與死的交替,愛與恨的憂
愁;了解走在街頭,會讓我再往回看的,不就是一些類似的臉孔,或是某個時刻
裡十分重要的東西;明白孤獨時,會讓我覺得溫暖的,是一雙大大的手掌和一件
從旁人身上脫下來的外套。
我的感覺被環境蓄養著,隨著溫度變化自行調節它的濃淡度,跟蹤旁人的承
諾時而前進,時而後退,攜帶冷漠做為自衛的武器,深怕別人看透我的感覺其實
遍布全身。

包容,認識他之後我在愛情裡才學會的,就像人們懷疑蒙娜麗莎其實是達文
西的自畫像一樣,他和我相像的程度,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一個男人在淬礪之後
所展現的似水柔情,一古腦兒毫不保留的渲洩在我身上,差點慌了,不知失措地
想,這個男人除了粗獷之外,還有多少鹹濕的淚滴,雖然已被柔情全盤淹沒,還
是得預留空間,張開眼,看看粗獷的表情。
只是,在紅了眼眶之後,除了捨命之外,我只能留下最細膩的天空,去包容
他最粗獷的表情。


如果不是一個人坐在書桌前,一遍又一遍寫著被媽媽撕掉的生字簿,現在的
我大概很怕寫字,而且連閱讀的興趣也沒有,忘了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看書的習
慣,只知道現在的自己看到書才有安全感,是任何東西無法取代的,我謹記著媽
媽說的話:「書裡面一定有你要的答案。」
堅持閱讀,堅持我與書本間永遠存在著一條定律──「書裡面一定有我要的
答案。」於是傷心時翻開書,我看見由赫曼‧赫塞所作的詩「這世界的書/並不是都會給你帶來幸福/但是,它們會悄悄地/教你回到自己的內部/在那裡蘊藏著你/所需要的一切/太陽、星以及月亮/因為他所尋求的光/都住在你本身內部/長期間/你在萬卷書籍裡/所尋求的睿智/如今已從所有的/紙頁亮著光輝/因為,
如今睿智都已/屬於你」。
堅持文字是我得以依靠的伴侶,當我提起筆賦予它生命時,文字是「得我心
又得我幸」的。醒時想,睡時想,坐車時想,下雨時想,颳風時想,終於,忘了
我自己。
把自己的終生託付給它,是介於歡喜與悲傷之間一種渾然的忘我,猶如情緒
飽滿在胸腔裡,像是滿滿的一瓶水,怎麼也不起波瀾,所思所想都在我專注的文
字上。

如果生命是回應我們所做過的每一件事,那麼生命定要先苦我心志,勞我筋
骨,因它看不慣我「隨遇而安」,相當明白自己,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從前不願意花時間在認為虛無的事情上,像是打理生活起居,或是與錢財打
交道,現在則是徹底的改觀,在我追求遺世獨立的人格特質上,又添上世俗的些
許風霜,旁人不要求我必須在團體中談笑風生,但是起碼的握手寒喧也不能吝
嗇,要強調的是,我並沒有失去自我,如果現狀允許,我很樂意遺世獨立,而世
俗的影響只是在自我上多加一層,多加一層讓我可以保護自己不致於受傷,我的
原來的本質還是存在。
不安是好奇必經的過程,在過程中我並不會失去原來的自己,在不安之外,
我漸漸學會好奇而不怕受傷。

隨著頭腦味蕾裡的百分比不同,我漸漸提高自己的成熟度,現在我的成分表
是,好奇10%、包容20%、堅持25%、感覺45%,但我知道一定會遺留下1%不曾使用,因為當其中任何一種想要強烈改變時,那個時刻的我會瘋狂的格式化全
部,以至於頭腦失重無法取得平衡,必須靠1%慢慢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