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26 23:40:16空中的夢想家

我的他。

楓冷心灰,離別的季節裡充滿了感性,似乎想要忘記,不太容易,於是每棵樹都在流淚,跌落一地紅,「你還記得嗎?那一年,tell me don’t wanna say goodbye!」二十八歲的夏天,是在北緯二十三點五度開始的,我的明天還是交由自己一個人來安排,不想聽見你愛上了誰,將北回歸線當作腰帶的那塊地皮,擁有驚人的溫差。那一年秋天的天氣形態,讓我想起曾經在高中地理課本上唸過的朝穿皮襖午穿紗,話筒兩端的我們曾經為了理念,溝通糾結,終究不捨這一份愛的那夜。

「是的,每個死者都留下了一筆小小財產---他的記憶,並且要求我們去照顧這個遺產。…在生者與死者之間,一個家庭,一座共同之城於焉誕生。」這是密西勒曾有過的一段談話。家的記憶,總在瑣瑣碎碎的小事裡編織成一張張人格的網絡,每個家人的生命牽連著另一個家人的一生,對我來說,要說出生命史有個特殊位置,是關於我的位置與記憶,而你的離去卻是如此輕描淡寫,「我想,還是當朋友就好!」離別之後試圖想嘗試著以不一樣卻有點主觀,有點傾斜的角度去臆測,咀嚼著,吞吐說一點他和我之間的小故事,但還好多,故事好像永遠說不完,講不膩,它可以帶出的是這一段生命旅程裡不間斷的漣漪,雖然有時候像水怪般迷離,然而反覆親撫的當時,擁抱的是現在的自己,以及不斷往前進的未來,畢竟他已經走了。

青春竟已是那一年的事情了...。

我不大記得了,正如同後來發生的很多事都逐漸超出我的記憶容量。又或許是,我摸不清記憶的邊界,虛擬與真實之於我是漫漶而模糊的,事情,很容易就向另一邊傾斜了,朝向不屬於它的方向。

經歷過望著國中健康教育第十五課興嘆的難過,是那個年代想起來就會嚥氣的事情,青春裡的瘋狂卻無以宣洩,只能鑽往書本裡逃避與埋藏,所謂以為不變的情感壓抑,把愛都放在同一個地方,是否當初沒有提早嚐到生命教育的震撼呢?

就像這些老故事必須面對往事歷歷讓青春衰退後所面臨的這個課題...。

其實青春裡的故事,一定有些事情是鎖起來的秘密。

不懂當初自己的衝動,不懂當初自己的傻勁,不懂當初自己的慾望,不懂當初自己的認知,不懂當初所謂一起到最後的意義,不懂曾經所認為的一切其實是脆弱的不經一擊,對我來說,那年初夏時節,全裸泡在夜色池中的溫度,以及滿空照映在水面上的星光,彷彿在星河裡面游泳的青春尾聲,不遠處有要好朋友嘻笑呼喚,那就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心中的天堂。

我半倚在池邊,看週遭的男人如魚般游來竄去,其中一對如兩隻鷺鷥一樣美麗的腿揚起蓬蓬水花,晃蕩的漣漪一圈圈,猶如一張張表情各異的臉。水穩穩實實地接納生活所刻寫出的差異,包融春春的熱與光,以及瘋狂。

水還飽有白日的餘溫,仲夏夜風拂過,星星在夜空閃耀。堆滿天。

日子就在男人味、戲院影像、學院文字裡渾沌而過,戲與人生,在真實與幻境之間曖昧難分。

日光豔豔,尤其午後的太陽,把所有的斑點、毛孔、皺紋,照得無所遁形,因此人們在平日刻意打扮。夜裡,城市點燈,街道樹梢,燈光絢爛耀眼,遮蔽藏污納垢的角落。夜的原色真會讓人卸下心房卸下武裝?七彩霓虹燈轉呀轉,城市充滿豔光四射的遊戲,解構、碎裂了白日的權威形象,這樣的夜會比白日來得真實多少?尤其大家都愛在夜晚喝酒,而酒這玩意,自從酒神戴奧尼索斯遇到尼采,就形而上去了,怎麼也具體不起來。然後,多少糊塗事,假酒之名以行。

全球化的世界將後現代情境發展到極致,這個世界在遊戲在碎裂,這些詞彙之於我都是被動式的存在,唯一我可以採取主動姿態的是拼貼,因為現實已不完整,已殘缺不全,所以我漫遊在小城小鎮小村,記錄一點一滴的瑣碎聲音,拼貼出一幅浮世繪。但是我才剛剛拼湊出男人的生命圖象,我才剛剛傾聽到幾小節的音律,來不及譜曲,就迅速離開,不願面對或是不願被呈現,又抑或是不完整才是他的本質。我愈想追索些什麼,伸手向他而去,卻滑進了浩瀚的沙漠。沙子流過,什麼也沒留下。

記憶裡,只有海市蜃樓。 那,我的青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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