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9-02 20:58:57瑪莉妹

【小札】翻版

  你病了,約莫是感冒,臉頰紅通通的,話語間帶著鼻音,我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麼,於是我切了老薑,拍了拍後丟入鍋裏,熬一鍋黑糖薑湯,叮囑著你喝些去去風邪。

  你病了,說是頭昏出不了門,無法接我碰頭,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於是準備了一堆水果,準備讓你全部吃進去,補充維他命C;更是頭一回獨個兒在奇怪的時間上了傳統市場,胡亂買了些東西,指望為你弄些營養的食物。

  你病了,感冒尚未痊癒,休假在家歇息,我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麼,於是下班後直奔你的住所,帶著晚餐與滿滿的關心,重新熬一鍋濃稠的薑汁,瞻仰著你仍顯稚氣的面龐,想你這麼大的人兒了,怎像是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孩子般,糊裡糊塗的受了涼,咳咳咳的咳個不停。

  無論是在廚房裏忙著,或者是陪你一道打掃屋子,抑或是午休時間匆匆奔至你的住所,只為一覷腳傷請假的你,並在不下20分鐘的相會後又趕回上班…。前情歷歷,我只知曉自己像是中了一種名喚愛情的毒,為我的愛情作出不止息的奉獻,我竟未能意識我會否將自己帶向茫然未知的路途。

  自小母親含辛茹苦的身影我一向熟知,我對婚姻的畏懼,也是來自自小看著母親辛勞所產生的惶然。母親待父親極好,父親也一直被母親服侍的好好的,兩人固然鶼鰈情深,我卻深深厭惡著身為女人自該仿效母親,卻勞碌一生的沉重人生。如果婚姻是個萬劫不復的坑,我自不會傻得跳入那個深淵。

  曾幾何時,不好家務不善家務如我,不在乎汗流浹背,一身黏膩的在廚房裏,與不熟悉的食材與一桌子的食譜搏鬥;不流暢的拿著刷子努力刷洗著馬桶;不俐落的刷洗著生了小白點的西裝褲。我用著既不熟練卻又熟悉的方式,在我一點也不擅長的領域裏,「一生懸命」的愛著我的愛人。我不知道這樣的愛會不會「寵了你苦了我」;也不明白兩人是否真能天長地久,如果天長地久我會否一生甘之如飴,無所怨懟?!

  也許我最最畏懼的是步上母親操勞的一生,乃至於自打嘴巴,更成為母親的翻版。新時代的我,怎能與舊時代下傳統的母親相提並論?而愛人一事豈難道不外是家庭教育的耳濡目染?如果男友一日漸似父親,自己日益趨近母親,是意味著男人一個模子,或是我將他塑成那個樣兒?如果我倆人生一日竟成父母翻版,或者我該為我的人生負起絕對責任呢?思及至此,簡單的戀愛竟有著不能承受之輕哩。

(030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