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4-30 22:13:09澧加

清醒的寂寞之夜3-4a

「你要請育嬰假?」


艾莉卡瞪大了眼睛。

正仔細地清理流理台的冬彥點點頭。


「你想馬上回去普魯托上班吧。」


冬彥停下手中的動作,定定看著妻子。


才剛剛把小綠哄入睡,艾莉卡還沒來得急把自己打理好。

穿著寬大的棉質家居服,散亂的金髮,蓬頭垢面的樣子,正是標準的新手媽媽寫照。

才出生三週的小娃兒活脫脫是個磨人的小魔鬼。

她實在想念奔波於辦公室和法院之間的日子。

滿室的咖啡香,伴著腦袋運轉。


「這三個星期你都沒睡好,不是?」


「我……」


懷孕期間的疲勞尚未恢復不說,這三個星期艾莉卡經歷的,是比當年準備律師執照考試時更艱辛的挑戰。

雖然冬彥帶孩子的經驗豐富,但艾莉卡希望能參與更多,把自己給累慘了。

眼看先生銷假上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艾莉卡心中的恐懼也與日俱增。


冬彥托起艾莉卡的雙頰,笑了起來。


「我希望你永遠開開心心的。」

「我一手把那幾個弟妹拉拔長大,帶小綠難不倒我。」


「可是,當初我堅持要帶小綠,所以你才接那個長期計劃……」

「而且我不想錯過小綠的成長!」


倘若這樣,在生產前兩人針對工作所作的協調不就全失去意義了?

但又不知為何,她心中有放下一塊大石的感覺。


「你跟小綠是我的寶貝,那計劃算什麼!」

「你回普魯托以後,工作量如果減到過去的一半就有時間陪我們了,對嗎?」


他輕輕啄了一下艾莉卡不自覺嘟起的雙唇。

溫暖。



那樣寶貴的,淼無蹤跡。

如此依戀的,再不可得。

青春和愛情,一旦失去就喚不回。

對活著的人來說,老去的生命因此似乎可以輕賤。

對瀕死的人來說,呼吸是跟世界的最後一點聯繫。


我們最終能擁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嗎。




艾莉卡輕輕把眼一抬-

身著黑色褲裝的瑪裘麗一臉慍色倚在黑色門框旁。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

她淡淡的苦笑,感到舌上有一抹澀意。


「艾莉卡,到底怎麼回事?」


「你說哪一件事?柯普的案子還是瓦雷茲的?還是伊娃嘉黑那個?」


艾莉卡迴避著瑪裘麗逼人又銳利的視線,裝模作樣的收拾辦公桌。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艾莉卡!」


瑪裘麗快步走到她眼前,重重地捶了一下辦公桌。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一條冬彥那個傢伙!」

「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察覺到苗頭不對的瑪裘麗閉上嘴。


整件事太不自然。

身處其中的人或許一時瞧不出,但局外人如她卻沒有不發覺的道理。


「你也知道是陷阱吧。我們都跟『那種人』打交道那麼多年了,這麼明顯的機心誰能視而不見?」


艾莉卡撥了撥前額落下的髮絲,指尖在額前彈跳。



如果沒有分離,我大概會不知所措。

為什麼能冷靜一如往常,連自己也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