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藝術/音樂】該為朋友犧牲多少?—我的名字叫喬
文 / 陳韻琳
電影「我的名字叫喬」,導演為肯洛區,他非常擅長處理社會邊緣人的人性與心理。在這部電影中,他處理的是社會陰暗角落的掙扎,光明與黑暗的鬥爭,與朋友之義。在這裡,朋友之義往往意味著得為對方放棄道德光明,步入黑暗中,甚至得犧牲生命。
連恩對妻子有情義,妻子磕藥欠債,連恩得為她償還,他不能看著她死;但喬對連恩有義,他一樣不能看連恩死;若義氣連著義氣相連下去,可能再拖下水的就是薛克與莎拉。這條連鎖線總得有人要狠下心切斷。
很顯然的,薛克與莎拉都在這時切斷情義,因為對他們而言,愛情與朋友之義再大,也沒大到值得違反道德步入黑暗,毀掉自己的一生。而喬,情義深重到切不掉,當薛克與莎拉一切斷,喬便陷入完全的孤獨困境中,若不是連恩決定以死償還,很可能,喬便受制於販毒集團,並重返酗酒之路了。
這種情義連鎖線,因為會將人從光明拉回黑暗深淵,所以顯得非常的驚心動魄,在這個故事中,身為觀眾,我們沒有人敢再稱道朋友之義,卻又很難責備朋友之義,我們徹底陷入了兩難,正像喬一般。
如果是你,你會救連恩,還是切斷朋友之情義?你會怎麼作?
片名:我的名字叫喬(My Name Is Joe) 1998
導演:Ken Loach
演員:Peter Mullan
Louise Goodall
David McKay
Anne-Marie Kennedy
David Hayman
Gary Lewis
Lorraine McIntosh
喬曾是個酒鬼,酗酒無法自拔,他的好友薛克一直沒有放棄他,幫助他、催促他到匿名戒酒協會。一再失敗、一再重頭努力,喬成功的戒酒十個月。但這十個月,還不足以長到讓他此後不再酗酒。
喬領救濟金,他帶一群小混混打足球,幻想著它是個夢幻隊伍,是全世界最棒的足球隊。喬失敗過,但他心中還是讓夢想容有一塊空地,正像他很久以前因缺錢在店裡偷了錄音帶拿去賣,未料那唯一賣不出去的錄音帶,竟唱出喬深深感動的夢想。是的,喬心中還有空間,留給夢想、留給希望。
喬的轉捩點都跟女人有關。
他那次痛下決定戒酒,是因為他打了他的女人。他和她在一起多年,兩人都酗酒,兩人也一直分分合合。有一天,喬醉酒下,突然恨起自己、恨起她、恨他的人生,恰好她在笑,喬生氣她的笑,喬揍她,一直揍她。
第二天,喬推說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打過她,女人也相信了,醉酒的人忘記自己醉時做過什麼事,很理所當然。但喬其實記得。他羞慚,且恨自己,自惡情緒如鯁在喉,無法呼吸,他不能原諒自己。
是這件事讓喬知道他需要拯救,他下定決心去戒酒。
現在,喬戒酒十個月,還很危險的隨時會走回頭路,領救濟金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去,夢幻球隊的夢想還不足以力量大到可以讓他永遠揮別過去。
出現了另一個女人莎拉。如果說,喬是站在陰暗與光明的邊緣,嚮往著光明,也一步步費盡力氣的走向光明,則莎拉就是光明的天使。她幫助社會邊緣人,未婚媽媽、吸毒酗酒家庭、暴力家庭....,她幫助這些家庭,用一切資源讓他們遠離黑暗,尤其幫助著這些家庭中無辜的兒童。
莎拉正在幫助喬的夢幻球隊中的隊友連恩與他的妻子莎賓。他倆剛掙脫毒癮,像喬一樣,在黑暗與光明的邊緣,隨時會回頭重返黑暗。莎拉盡一切力量不讓他們回頭。
現在喬看著莎拉,愛她,卻覺得自己很不配。但莎拉逐漸的也愛上喬,因為喬掙扎進入光明的心靈,讓她深深受到感動。
當莎拉把陳述過去酗酒歷史的喬拉入懷中時,喬哭了,莎拉跟他說:「沒關係!」莎拉接納了喬。
喬需要莎拉的接納,現在莎拉不再只是遠方光明的天使,她是喬的天使,是喬不再回去黑暗的力量。
有一段時間真是充滿光明,他和莎拉相愛,雖然莎拉並未有心理準備兩人要結婚,但莎拉真的愛喬,莎拉還發現自己懷了孕;就連夢幻球隊,都第一次有了整整齊齊光光鮮鮮的鮮黃巴西隊球衣。
事情卻是急轉直下。
喬和莎拉都在幫助的連恩有了麻煩。連恩的妻子莎賓又開始嗑藥,而且欠了黑幫老大麥高文一千五百磅。麥高文給連恩三條路,一是入夥幫黑幫賣藥,一是要莎拉作妓女賣身還錢,一是打斷連恩的腿。三條路,連恩都看不到光明的未來。
這件事喬知道了,喬覺得自己既然是連恩的大哥,就該出手相救。可是他也沒有錢。於是他答應幫麥高文運兩次貨,算是抵債。薛克很反對,問喬怎麼可以這麼天真?一旦被麥高文抓到把柄,日後就翻不了身,一定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喬簡直是在玩命,助紂為虐。 但喬要薛克相信他,他知道自己不會受到控制。
喬認為自己是在對連恩出手相救,兄弟義氣不該棄之不顧;但莎拉可不這麼想。莎拉看到的是,喬運出的毒品,正在進入一戶戶可憐的家庭、摧殘一個個兒童、青少年,毒品造下的後果,莎拉這些社福員是救都救不完。她看見喬又回返黑暗,用行動擴張黑暗的力量。
喬跟莎拉喊:「我不這麼做,連恩怎麼辦?現實是殘酷的,我不能見死不救,因為我在場,我沒有選擇。莎拉妳得相信我,我盡快搞定,以後永遠脫離,這件事不會傷害我倆。」
莎拉說:「已經傷害了,你失去我了。」
莎拉離開喬。
喬瓦解破碎了。他沒有莎拉不行。他決定退出。他給連恩三百磅,要他帶莎賓和孩子逃跑,說他不能救他們了。然後他做最後一次努力,去找莎拉,說:「我改變心意了!早知會失去妳,我絕不幹!當時我只想幫助人,因為曾有人幫助我。」
莎拉仍舊拒絕了他。喬大喊:「這不公平!這不公平!」他灰心絕望的去找麥高文,最後一次努力懇求,要他放了連恩,麥高文說:「我放他,就會成為其他弟兄的笑柄,我會失去威信!」喬絕望的抓狂了,他敲爛麥高文的車,然後買了酒回家,重新酗酒,他知道,麥高文會來找他,他準備替連恩死。
誰曉得連恩最後沒有逃,他來找喬,發現喬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屋內響著那捲有空間、有夢想的錄音帶聲音。
喬醉濛濛問他:「你怎麼不逃?」
連恩說:「我走不了!我沒地方去,我不能帶莎賓走,莎賓又離不開孩子,我走,等於是殺死莎賓。我會流落街頭,我會再次吸毒。」
喬醉濛濛說:「我恨你老婆!我恨你孩子!我要射穿你那沒用的腦袋。你怎麼老是理由一大堆?」
連恩將這些話聽進心裡。從窗戶往下看,麥高文人手已經到了。
連恩喃喃自語:「我知道你在說醉話,但是,你真的沒有我會比較好。我把我的照片送給你。」
喬朦朧看著連恩,等發現連恩上吊自殺,已經來不及了。喬立刻酒醒過來,大喊:「上帝,給我力量。」他要拉吊在窗外的連恩上來,沒能成功。連恩決定自己死,他不要喬死。
連恩用自己的命抵償了莎賓的債,也讓喬不用為了他重返黑暗。喬獲得了自由,而莎拉,明白了一切,回到喬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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