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女人穿越時空的笨男人

三間房小進 / 2006-12-06

　　她並沒有說要嫁給我！這個曾經甜言蜜語口口聲聲說深愛著我的女人，此刻竟滿臉吊樣地坐在別人的花轎上從我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過。

　　我並沒有想到哭泣。我走進一間開著的酒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讓小二給我燙了壺酒。看著河邊的景色。我這個還在娘胎肚子裡就發誓從不喝酒的男人，此刻將要為這個絕情的女人破戒了。

　　初秋的涼風緩緩吹來，倒是驚動了水裡正游著的一對魚兒。估計他倆是一對吧，這老天也真夠黑的，拆散有情人不算，連這幼小的魚兒竟也不肯放過！它們快速地搖擺著身軀向水底鑽去，留下起伏不定的波紋在水面上跳躍著。激情過後的波紋隨之又漸漸向四周慢慢消隱去。

　　今天的月亮倒是亮地出奇，只可惜身邊卻少了佳人的陪伴。獨自泯了一口酒，遠遠地聽見有炮竹聲響。他娘的酒席應該擺上了吧。

　　我的老婆叫鳳嬌。的確很美的一個名字。我倆是在書院認識的。我已經忘了那個書院的名字了，但是我依然清晰地記得當時鳳嬌就坐在我的前面。我是院裡的代課老師。說是代課老師，只不過是成績稍微好點而已，會對幾個對子、會寫一手好字，僅此而已。所以我常常時不時地有意照顧著鳳嬌。批閱到她的論文的時候，我總會在心底輕輕鬆一下那根“過關”的弦，而後，又趕緊“校對”好！

　　鳳嬌並不討厭我。相反，她對我倒挺主動。她爹是我們縣裡有名的商人，所以進進出出，難免會招徠其他同仁羨慕的目光。

　　為了鳳嬌這個女人，我著實吃了不少苦頭。我沒有爹娘，祖上沒有給我積下多少家當，所以當他爹打聽到我的背景以後，找了幾個壯漢在我家門口揍了我一頓！他奶奶的，我捂著臉，他們還非往我臉上使勁。最後沒法見人了，只好向書院請了病假，在家中修養了半個月。

　　鳳嬌是個急性子。當她得知我被人打了以後，硬拽著我叩響了縣大爺的大門。這之前，我並沒告訴她是她爹一手策劃的。那一刻，我有點感動，心暖暖的。我握著鳳嬌的小手注視著她，這個平日裡被其他書生稱為“銅臭西施”的女人。我暗暗地告訴自己，即使再苦也得捱下個狀元，好門當戶對，大踏步地走進她的家門，到時候她老爹估計得跪這幫我擦鞋討好我呢！

　　我正得意著。誰知，這案子沒辦成，縣太爺的兒子倒是相中了“鳳嬌”！這個色鬼要長相沒長相、要文相沒文相，坐的時候癱著、站的時候靠著，從頭望到腳，也就口袋裡比我多幾個銅子而已！我倒不擔心，鳳嬌應該不會為了那幾個銅子而進了他的狗窩吧！

　　這一年縣裡舉行會考，該是我表現的時候到了！揭榜那天，我早早地沖在了前面。當看著紅紙被一點點褪去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涼了。想不到縣長那大色狼的兒子竟榜上有名！

　　那一夜，我哭了。我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了同樣失落的“二鋼子”。於是我倆找了個酒館干了起來。他是我赤腳時的玩伴，念完私塾後，他就接了他老爹的生意--宰豬賣肉了。前幾天他的攤子剛剛被劉縣令給抄了，說是沒辦執照，其實還不是心底看上人那掛著的肉呢！要說買肉，老百姓首先想到的定是“二鋼子肉攤”！

　　“他娘的，老劉犢子，老子我...”還沒坐下，他便開始進入狀態了。

　　正當我上完茅廁回來，剛想和他一起憤憤時，卻發現他人不見了。地上有一攤血跡。這小子運氣真不好，估計憤的時候被巡邏的聽到了吧，看來三五天是回不了家了。

　　也罷，兩個人的痛苦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本以為跨越到這個時代，能尋得一份真正的愛情，誰知？

　　我唱著歌謠，踉蹌踉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村裡的人家早已熄了燈火，應該睡了吧。前面有個黑影，是“鳳嬌”！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我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希望這不是真的！她見我後，抱住我痛哭一頓。

　　原來劉縣令的兒子劉二貴已經差人上門提親了，他爹高興地前俯後養說是正等著這天呢，並且同意三天之後將女兒許配給他。

　　這個暈忽忽的老丈人，竟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活活配給這麼一個色鬼！我望著這個偎依在我懷裡悲痛的女人。的確，她是為我悲痛成這樣的！

　　“秀才，我想好了！”她先開口了。

　　我的心裡泛起陣陣波瀾，莫非她想與我私奔！這萬萬不能，畢竟她還有父母啊！我怎麼能如此忍心對待兩個老人呢！但是..？我感動著，淚水情不自禁地益滿了眼眶。

　　“秀才，她打斷了我的遐想。我決定嫁給劉二貴了。想來以後要是跟了你，這家裡的日子真不會好過，何況家裡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你要是願意等我的話，劉二貴他有天不幸重病死了，我就嫁給你伺候你一輩子！”

　　“你...”！我沉默了，漆黑的夜空面目猙獰，彷彿從這黑色背後伸出一雙魔爪來緊緊地卡住了我的喉嚨。我沒有去往死裡罵她。雖然我喝下了很多的酒，但我知道我的腦袋還一直很清醒著、很清醒。

　　我開始相信上帝的話了。來這個世界之前，他曾再三勸告我：有錢的地方是藏不住真愛的！

　　就這樣，我又恢復了單身的日子。從此每年的11月1日，我赤腳時的玩伴又都會提著煙酒出現在我家門外了。

　　但我考狀元的志氣還沒丟掉。縣裡也發生了不少事情。

　　劉縣令因為錯判了案子被革職看守了。縣裡正等著上面的通知呢！

　　這一年也是我最風光的一年。揭榜的那天，當我看到狀元榜上郝然印著我的名字的時候，我流淚了。

　　還記得母親臨終前神秘西西地告訴我一件事：父親當年考狀元考了多次都沒能考上，所以便取我的名字為“秀才”二字，就是希望祖墳也能因為我冒上幾天青煙。現在總算不負所望了。

　　接上面通知，決定委派我代理本縣長一職。理由是：我在本縣長大的，熟悉當地的交通和民情。

　　“去他媽的！”那些狗娘養的。想的還不是三更半夜能讓我為他們找到風流的寶地！

　　這人角色一換，隨之一切也就改變了。就拿劉縣令來說吧。當初對我是不屑一顧，現在見了我點頭哈腰個不停。我坐著，他站著；我吃著，他擱一旁看著；我笑著，他也不停地像個小丑陪我笑著！

　　哦，忘了，還有鳳嬌那個賤娘們。如今肥地像頭豬。身邊還跟了個兒子，和他爹一樣“一臉色鬼奸相”。這女人跟我百般殷情，說自己當初是被父所逼，說自己在和劉二貴子同床的時候，心裡想的是我！“呸！”這個賤婆娘，也不看自己的庇樣，豬見了她都得閃一邊去，屁股大的能活活壓死兩個男人！

　　小時候，我爹總在我耳邊不停地教育我，以後做官了甭想著貪，得懂得及時收手！到現在，我一直謹記著。但是，有些時候左手總是控制不住右手，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看透了情場和官場，我覺得自己也該歇歇了。我想回到現代，找個愛我的女人好好過日子。我遺憾的是：在古代我沒能找到一份真正的感情，我希望在另一個世界裡能滿足我的願望！

　　於是，上帝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在一個大城市生活著。藍領階層。掙來的錢租個房、吃飯、偶爾買兩件衣服，也就全花光了。這幾年中，我回過兩次家。一次是我父親出了車禍過逝了，一次是我母親病死在了醫院。

　　母親臨終前一直抓著我的手。她是不忍心走。她整日念叨我該找個好姑娘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

　　是啊，想想我今年也不小了。20歲出來闖蕩，4年過去了，身邊一樣東西也沒多。

　　我隔壁住著一個女孩，長得倒挺不錯，東北人。她對我還是挺好，但我非常不習慣她的那雙眼睛。有點像狐狸的眼睛。想著日後要是和這個女人天天在一起面對面著，我不瘋了才怪！

　　我一直想找一個溫柔一點的，善解人意的女孩。我自知條件不夠，所以我拚命地工作讓自己變得富裕起來。

　　有些時候實在累地不行了，我就會想到我前世深愛著的鳳嬌！如果當初我的口袋飽滿的話，興許我們倆兒子都一窩了！

　　過去的事還是別想了，腳踏實地地工作吧！我的努力換來了回報。 一升 再升，我坐上了區域總兼的位置。

　　這下我可是個高級白領了。房和車算是全了，就差討個佳人了。

　　我看上了一個女孩。她是一家餐廳的服務員。我們經常見面，因為我辦公的地就在她的樓上。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她，我所需要的感覺，在她的身上已全部囊括了。接下來就是怎麼進一步接觸了。

　　我有點意外。當我週末邀請她一起出去兜風時，她竟沒有拒絕，而且對我百般友好、信賴。

　　頻頻約會後，我倆對於彼此的瞭解又深入了許多。雖然她有時不太愛說話，但我還是比較喜歡她！因為我的性格也是這樣。

　　理所當然，我們就這樣同居了。她對我的確照顧周到。所以在她面前，我從不隱藏什麼。我以為我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了，因為我富裕了，有錢還有房子、車子。

　　這樣平穩的生活還是沒能持續多久。當我有天回家取錢時，發現存款不見了。上面的餘額也空盡了。床邊只留下一封信：

　　親愛的進：

　　請原諒我，我並不愛你！但是為了能和我愛的人在一起，我不得以這麼做！

　　鳳嬌 筆。

　　我癱坐在了地上。我開始真的迷茫了。我上輩子和這輩子認識了兩個叫鳳嬌的女人。上輩子我沒錢輸了女人，這輩子我努力賺錢到最後還是輸掉了女人，難道有些時候，真心也是種錯嗎！追求真愛的人就應該這麼悲慘嗎！無語，夜靜得出奇。

　　收拾起行囊，我默默地離開了這個城市。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腳步該伸向何方。穿越了兩個時空，我已經真的很累了。

　　我想我該歇歇了。為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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