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靈異文學】鬼在你身邊
(一)
那是在我讀小學時的一個黃昏,太陽剛剛落下,天還沒有完全黑透。六月收麥子的季節,蘇北平原已熱浪滾滾。
家裡人還在麥場上忙碌著,我趁父母不注意,央求四叔帶我去麥場附近的河裡洗澡。四叔那時上初中,比我大不了幾歲,他在麥場上也幹不了什麼,所以就偷偷的帶我出來了。到河裡去需翻過一座大堤,堤上栽滿了槐樹,外面尚還明堂,堤上早已黑透了下來。四叔帶著我轉了一圈,見河邊四下沒人,也就沒敢下水,又帶著我原路返回。事情如果就這麼結束,在我的腦海裡恐怕是不會留下什麼印象的,起碼不會在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依然記憶猶新。四叔扶著我的肩膀一前一後的走著,四周漆黑一片,偶有風吹過,週身冷森森的不自在。走到下坡路口時我本能的扶住了一棵樹,因坡太陡,就打算稍停頓一下,然後一口氣跑下去。可就在我扶到樹的一剎那,時間一下子定格在了那裡,像是有一股冷氣從腳底瞬間竄到了頭髮梢,頭皮麻麻的。就在我扶著的那棵樹旁端端正正的依著兩個紙燈籠,一個呈圓錐形,一個呈圓柱形,玉白色,格外顯眼。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在我心裡依然解不開這個疙瘩,也許世上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吧,誰又知道哪!
註:燈籠不像是用紙糊的,做工十分的精緻,更不像是人為的惡作劇。正對著燈籠的下邊是個丁字路口,剛剛死去的人生前穿過的衣服連同紙轎、紙馬多會在這裡燒掉。
(二)
二十幾年過去了,在我的腦海深處依然有幾幅揮之不去的圖片,像是年代久遠的老照片,不時散發出陣陣霉臭味。一個陰沉沉的午後,一座三間的茅草小屋,房前是一棵不高卻十分茂密的石榴樹,早已錯過了開花的季節,卻沒有看到一粒果實,小屋的門虛掩著,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正在通過門縫向外張望。
也許有朋友不以為然,的確平淡無奇。可如果我告訴你在那個小屋裡剛剛死了一個小男孩,小屋的門是鎖著的,就是上面的那位老婆婆,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花白的頭髮直拖到地,半拉子長的臉蠟黃蠟黃的,她正對著門縫一邊用梳子梳頭,一邊面無表情的向外張望。四下裡死一般的寂靜,這時你正好從門口經過,卻與她不期而遇,你難道還會心平氣和嗎?
我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更奇的是我母親卻什麼也沒看見。
那時我不過三、四歲的光景,吃過午飯,母親便帶著我去我三奶奶家。不曾想這再平常不過的一幕卻成了我永久不可磨滅的灰色記憶。
(三)
在我孩提時,蘇北平原的冬天比現在冷的多。一進臘月,西北風便呼呼的刮個不停。就是在這樣一個狂風大作的深夜,縮在農村一偶的一座三間的平房突然亮起了燈,一個小男孩睡眼惺忪的從被窩裡爬出來,走到窗下的尿盆邊撒尿。尿盆邊上放著一個小方桌,上面凌亂的放著幾件棉衣和一床被子。小男孩撒完尿,剛想回到床上睡覺去,突然發現方桌上的被子裡裹著一個襁褓大的幼兒,他的睡意一下子全沒了,又挨近看了看,幼兒噘著小嘴睡的正香。他有點不解,難道父母這麼大意,竟將自己的妹妹忘在這裡了,他快速的爬上床去,爬到母親的床頭上,看看自己的妹妹偎在母親身邊睡的正香。有點不可思意,可他也沒多想,就又爬到父親的身邊睡下了。
可從此之後小男孩便落了一個膽小的毛病,晚上不敢一個人去睡,不敢看堆放在一起的被褥,直到上中學還不願意和父親分開睡。
故事是真真切切的,那個小男孩就是我,事情過去二十多年了,每每想起,心頭都會為之一驚。
20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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