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夜半鑼鼓聲響 我發毛
夜半鑼鼓聲響 我發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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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跟母親,在美國加州橘郡親戚R小姐家住過兩個月,白天時刻愜意享受陽光、微風,到了晚上,卻經歷畢生難忘的嚇人事件。 隆鼕隆鼕鏘驚響 平日晚飯後,R小姐的四個孩子,有人要吹長笛、有人必須拉小提琴,還有人在音樂房裡敲鑼打鼓,甚或嗚啦嗚啦引吭高歌練聲樂,每天鬧哄哄的。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熱鬧的背後,隱藏著弔詭玄機;因為就在一個月內,R小姐全家兩次出遠門,我與母親竟被驚嚇了三次。 話說有一天晚上,我與母親早早睡去,豈知好夢正酣時,竟被一陣「隆鼕隆鼕——鏘——」的敲鑼打鼓聲驚醒,那音量之大,讓我與母親同時在床上坐醒,我接著以為又是孩子在樓下玩樂器了,不以為意的倒頭又睡。 「他們今天全家一早不是才去北加州嗎?十一點半了,是誰在玩樂器?」母親的話當場點醒我,我都忘了他們去參加老二的音樂研習營,還得停留三天兩夜。我因此大感詫異的再度從床上坐起,與母親面面相覷。 於是,母親打開房門,對著黑漆漆的大廳喊著:「哈囉!有人在家嗎?」 我們沒收到任何回應,母親率性的說:「沒事!」她把門關上,繼續睡去。而我,就連下樓查明真相的勇氣也沒有,即便極細微的風吹草動,都可讓我的神經緊繃,於是坐在床上,襯著小燈打盹,直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我下樓走了一趟,竟在音樂房對面的洗衣房門口,撿起一支鼓棒,心裡感覺毛毛的,覺得有調皮鬼昨晚來嚇人。 到了晚上接近就寢時間,我開始提心吊膽,害怕舊戲重演。母親則對我信心喊話:「妳放一百二十萬個心好了,有第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了。」 才入睡衣櫃轟隆 語畢,母親先入睡,而瞌睡蟲也早早就來找我了,我卻硬撐起精神,直到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才敢把燈光轉弱,安安穩穩的睡去。我們睡著睡著,卻都被一陣轟隆轟隆的巨大聲響給驚醒。我在泛黃燈光中,清楚看到前方兩面偌大鏡子組合成的衣櫃門,正爆跳抖動不已,好似有個調皮鬼躲在裡頭,緊抓門的兩側,發了狂似的抖動。 母親睡眼惺忪的醒來,直嚷著:「啊!是不是地震?」 這一幕約莫持續了十秒鐘才停止,嚇得我馬上開啟頭上大燈衝出房門,只見偌大的屋子裡一片漆黑,傳來時鐘「滴、答、滴、答」聲,嚇得我幾乎腳軟,本能的想逃回房間,卻又想著,那豈不是自投羅網,跑去與「鬼怪」打交道嗎?我隨即鼓足勇氣衝下樓,霹靂啪啦的把上下樓的燈全打開以壯膽。 待我回房,看到牆上時鐘指著十二點,母親正跪在地上,推開衣櫃門翻撿裡頭的東西。她邊撿邊念著:「這個家,幾年沒整理啦?」結果撿出琳琅滿目的東西,有玩具、吊掛著的舞衣、踢踏舞鞋、拼圖、絨毛玩偶等等,整個衣櫃的空隙全塞滿了,母親的一隻手臂,在裡頭都無法伸縮自如,因此裡頭不可能躲一個小孩。 這個晚上,我一刻也不敢閤眼,硬拉著母親在樓下大廳陪我,我則帶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不停轉台看電視,苦撐到天亮。 背後傳來敲門聲 至於第三次被嚇著,是R小姐一家飛往紐約參加親戚婚禮那天。當天一早起床,我就開始擔心起深夜是否會再度被怪事嚇到,愈到夜晚,我就愈感到惶恐。 到了晚上八點,窗外依然是涼爽美麗的黃昏,我們在餐桌邊吃邊聊著,後來竟為了小事吵了起來,雙方開始冷戰,連電視也關了。就在那死寂的片刻,我後方兩步間距,通往大廳的木頭門,忽然傳來五聲詭異又節奏規律的敲門聲。 母親大膽的打開那扇門,闖入大廳四處巡視,卻查無所獲。沒想到,「調皮鬼」這次竟然比前兩次提早來嚇人,時間還真令人捉摸不定呢。當晚我再度失眠,強打起精神上網,哈啦到天亮。 當R小姐全家回來後,我再也忍不住的跟她說起這三次的怪遭遇,只見她怒火中燒的模樣,勉強擠出笑臉:「唉呀,我說妹呀,妳向來就神經緊張,那些都是自己幻想來的,我們家哪來的鬼啊。」 如此回答怎能讓我服氣?我於是做了更詳盡的解釋,她不客氣的駁斥:「我們家有那麼多聖像保護,根本不可能發生那些事情。是妳們自己的問題。」 對宗教極為虔敬的R小姐的家庭,將家裡一間臥房當作祈禱房,裡頭不僅羅列大小不等的偶像,還擺了兩支全天候燃燒的蠟燭。 據她說,曾多次在祈禱當中,親眼見到神像嘴角上揚,又有某個神像氣色轉好,甚或彎腰低頭等,都被他們讚揚為神蹟。這不禁讓我懷疑「調皮鬼」來搗蛋,跟這些偶像及神蹟的關聯性。 前陣子,R小姐又邀請我們去她家玩,我想到三番兩次被怪事嚇到,只好跟她說:「再說吧!」 【2008/02/24 聯合報】@ http://udn.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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