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等你一起走路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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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一起走路上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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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天早上和妳聊聊天，我整天上課都很有精神，沒看到妳，心情就不好。」嗯，頗有同感，不過，顧及女生的矜持… 那年我國中畢業，沒有考上理想高中，於是由南部北上寄住大哥家，在工廠當女工賺取下半學期的補習費，打算明年重考。 他屋頂舞旗練鴿
我上學他跟過來 初到陌生的環境，我一切無法適應，既沒有朋友可以訴說心事，而且年少叛逆不願和家人多語，心裡常無端升起莫名的恐慌，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茫然與無助，當時釋放苦悶的唯一方法，就是爬到頂樓陽台看天空成群放飛的鴿子，看牠們自在翱翔的樣子，總讓我心情跟著飛揚起來。
鄰居的鴿舍又大又美觀，有個大哥哥每天揮舞著紅旗訓練鴿子，他那威武英挺的身影，也是我欣賞的一景。
半年後，我開始上國四班，每天走十五分鐘的路程去搭公車。有一天正趕著搭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急切地叫喚大嫂的名字「蔡XX」，我本能的轉過頭去，發現是那個養鴿子的大哥哥。他穿著高中制服，已是高三學生，而他呼叫的對象竟然是我，我很自然的回答：「我不是蔡XX，你認錯人了。」
他很不好意思的坦承，為了想認識我，曾經翻看我們家信箱，只看到一個女生的名字，就認定應該是我，因此冒昧的叫錯名字。聽完他尷尬的敘述，讓一向拘謹、不易親近的我，忍不住開懷大笑，並卸除心防，與他一路閒聊。
他說笑話說鴿子
快樂中他忽缺席 從此，每天早上，他都會在巷口等我，然後一起走十五分鐘的路。他會說一則又一則的笑話逗我開心、告訴我高中生活的樂趣及無奈、灌輸我許許多多有關鴿子的知識，我總用又欽佩又仰慕的眼神，做一個稱職的傾聽者。那是我苦澀的青春裡，最快樂的時光。
快樂時光持續了三個月。有一天早上，忽然不見他的身影，我悵然若失，整天上課都心不在焉。回到家，趕快爬上陽台，也沒看見他在放飛鴿子，這不尋常的現象，讓我有些擔憂，卻又不敢去他家詢問。
次日，他總算出現了，只輕描淡寫的說，他昨天身體不舒服沒去上學，完全不問我等不到他的著急，彷彿每天一起走路的默契，不須任何理由解釋，隨時可以取消。當時我年輕幼稚又倔強的自尊，受到嚴重的打擊，心想，既然他不在乎我的存在與感受，那麼我也有權結束這未經約定的每日同行。於是，我賭氣似的提早十分鐘出門避開他。
他家人怕他戀愛
我因他而有精神
幾天後，他提早等在巷口，我假裝冷漠的說：「今天比較早喔。」我仍逕自往前走。
他急步跟上說：「其實，我家人發現我每天和一個女生一起上學，怕我們談戀愛，快聯考了，不希望我分心，所以禁止我再和妳一起走。」「既然如此，你幹嘛又跟著我，我也怕考不上高中啊。」
「可是，每天早上和妳聊聊天，我整天上課都很有精神，沒看到妳，心情就不好。」嗯，頗有同感，不過，顧及女生的矜持，我可不能承認，但我們又一起上學，卻提早十分鐘以避開眼線，直到他畢業。
補習班課程結束後，我應父親要求，到東部考高中，順利考取第一志願。期間，我們常有信件往返，得知他已考上中部的大學，很為他高興，相約哪天見面慶祝。然而，時空的距離，抹去了正待茁壯的愛苗，我強烈的思念，無處可停泊，被太平洋的風漸漸吹散失落，終至無影無蹤。
現在，只要看到街上穿著制服的男女學生，忘情而愉悅的邊走邊聊，我總會想起他站在巷口耐心等我的樣子。 【2008/04/19 聯合報】@ http://udn.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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