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環境/民俗】他身上別人的氣味

起初只是一種預感，而後越演越烈，預感成為除之不去的陰影，他終日魂不守舍，神色悽惶，即使她想蒙混度過也無法假裝沒看見。他忽悲忽喜，突然戒菸，戒了幾個禮拜又抽起來，常喝得爛醉，夜裡總偷偷摸摸跑下樓去。
好幾個月了，他身上散發一種奇異氣味，不是香水並非胭脂，但是女人，不，也不是女人，像剛斷奶的小貓，像剛長出的嫩芽，像發酵中的麵糰。
她說不清楚無法描述，可是她知道那不是他身上的氣味，她的丈夫愛乾淨，一天要洗上兩三次澡，他抽菸喝酒運動，菸草（有時是長壽有時朋友派菸遞上來其他品牌）、汗水（她甚至能分辨是因為運動過後還是天氣悶熱、是剛冒出的汗水還是經過時間熬悶）、酒精（白蘭地威士忌高梁啤酒）、剛換洗的衣服殘留的洗衣粉、脫普洗髮粉（她丈夫只用這牌子的洗髮粉）、肥皂（有時是肥皂的氣味改變了，但她逮不到，那細微的差別她無法證實），什麼時刻會有什麼味道她再熟悉不過。

距上次外遇已3年
精明狡獪如他，這個長年外遇在女人堆裡出沒的情場浪子已熟練「偷吃要擦嘴」的本事，她每回洗衣服總不忘再細細聞嗅他的衣物，沒有證據，那氣味縹縹緲緲，卻揮不散，不在他的衣褲，並非他的頭髮，而是藏在更隱密之處。在他的肌膚底下。
或許是她太敏感產生的妄想，距離上次他外遇被她抓到多久了？3年？或更久，她算不清了，但至少這3年來她過得不錯，就算他偶爾沾染什麼女人，沒闖過大禍，他懂得控制知道回頭。鄰居王太太說常看見他在雜貨店打公用電話。她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有外遇了。

蘋果日報-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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