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康乃馨香氛》與您同行
【藝文賞析】《康乃馨香氛》與您同行
2008/5/9 | 作者:王鳳蓮
母親目不識丁,姊弟六人的名字,卻能清清楚楚的認辨。輕聲佛號中,訝然她正一筆一劃的臨摹著大弟的名字,歪斜的筆順,如泣血般的鏤刻著,四十年來舞台落幕的那一場景……
她終日不斷的啜泣著,怨懟命運對她的不公平,無情的上頷竇癌奪去事業正值輝煌的大弟,那是她心頭重重的痛!往事歷歷在目,失去至親的心痛尚未撫平,想不到醫生又宣布母親罹患肺癌的病情,全家人忍不住悲傷無奈的情緒,相擁痛哭,然而,面對一連串的療程,我們必須堅強。
我們在窮苦中長大。想當年爸媽攜手來台北謀生,兩雙筷子、兩個碗、一隻皮箱、兩雙手,同甘共苦,努力不懈的為家、為兒女付出一切。我猶記得一個木箱是我們的飯桌,醬油拌飯已是佳餚,要不然天天喝稀粥,嚼蘿蔔乾就很滿足了。
九歲那年,父親離鄉背井謀生,留下母親獨自照顧我們,並接家裡代工以添補家用,她總是儉腸捏肚,分給我們一人二塊錢的早餐費,自己卻總是空腹。當時看到爸媽為了生活分隔兩地,我們也偷偷的存錢,一天一元年領三百八十元,我們更用功讀書,爭取獎學金來減輕家中負擔。終於,她把一點一滴的小錢跟會,總算買了房子。
母親生性樸實節儉,即使經濟漸漸改善,她卻從未做過廚餘回收,餐後剩菜、湯汁,隔天就煮鹹粥,或是炒麵、炒米粉。小弟常自嘲這種吃法,就像是餵豬!果真如是,我們一家都是體型「碩壯」呢!一張面紙,母親用來擦水果、擦嘴,再重複用來擦桌椅、櫥櫃;而她的衣櫃更更是見證歲月的流行史,一件衣服可隨著流行或是身材走樣裁短、放長、放寬,永遠不必買新衣!母親一生始終儉約過日子,不僅惜衣惜時更惜福,為人隨和,喜歡廣結善緣,常常掏腰包幫助困苦人家;在公園裡,是最受歡迎的友伴,一群銀髮族聊天、談心,卻不聊是非,道人長短。
這些日子,母親的笑容不見了,二周掉了五公斤,這是愛美的她減肥多年,卻始終瘦不下來的「苦果」。我們連聲稱讚她:「這下子擁有好身材了!」苦中作樂的她,一面看著子女圍繞身邊,強顏歡笑;一面暗自擔心我們,又會隱瞞病情。
當家人罹患癌症時,「患者痛,而親者悲」的心情,難以言喻。此時此刻,母親更需要我們的陪伴與鼓勵,所以我們常一起訴說往事,回憶兒時的點滴。想著母親這一生的甘苦記憶,我們緊緊擁抱著她,互相給予力量,祈請上蒼,庇佑母親早日康復。
雖說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現象,親愛的媽媽!讓我們一起堅強面對,勇敢接受,用心處理,相信抗癌路上,我們會擁有更溫柔的親情,更美好的生命課題。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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