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腸柔軟，他老沒辦法拒絕別人。
學生請求指導論文，即使已經不堪負荷，他也苦笑著應允；同行商請審查學報論文，即使手上已然囤積多篇，他也說不出拒絕的言語；報紙主編邀約寫稿，縱使已經兵疲民困，他也勉為其難。因為務求周到，他老處於左支右絀的窘境。開會時，他一逕來去匆匆，滿頭大汗，若非剛從其他場合脫身趕來，就是緊接著還得趕去他處開會。他從未從容安坐任何一個場子，從頭到尾。
他永遠低頭致歉，抱歉自己遲到、歉疚自己得提早離開。他的口頭禪是：「對不起！我得先走一步。」
最終，因為過勞，他真的如他常說的「先走一步」，身體仆倒在趕稿的桌上，精神匆匆奔赴和死神的約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