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03 00:21:56 落葉之楓

【藝文賞析】寶妹,兩個哥的寶

寶妹,兩個哥的寶
圖/可樂王

 

 

 

 

 

 

 

 

 

 

 

 

 

 

 

 

 

 

 

 

 

 

 

我的大哥年長我十歲、二哥年長我九歲,因年齡的差距,讓我往後的成長過程,除了父母,還多了哥哥的疼愛有加。

我才出生沒多久
兩個哥哥搶著抱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常常聽母親說,我是個幸運寶寶,躲過八七水災,是在災後第三天的大清早,無預警的來報到。因為來得太突然,手足無措的父親,鼓起勇氣親自接生,所幸接生婆及時趕到,母女才均安。

當時原本也很害怕的哥哥,從我呱呱墜地的那一刻開始,手舞足蹈雀躍不已,還到處跟同學炫耀:「我媽媽生了一個可愛的妹妹喔。」

才出生沒多久的我,全身軟綿綿的,哥哥放學回來,不時上演搶人的戲碼:「我先抱啦。」「應該由我先抱啦。」母親看在眼裡好擔心,怕會傷害了我,就阻止他倆,卻惹來哥哥的抗議:「她是我們的寶妹(寶貝妹妹)耶,讓我們來照顧她。」母親當場哭笑不得。

後來母親養了很多雞、鴨、鵝,對家中經濟不無小補,每天忙得不可開交,規定兩個哥哥放學回來,必須幫忙餵食。

那時我已幾個月大了,長得白胖可愛,從早忙到晚的母親,有時把我放在搖籃裡,讓我自己玩,直到兩個哥哥回家,看了不捨的說:「好可憐的寶妹喔,哥哥抱,哥哥陪妳玩。」

說完,其中一人就去餵雞鴨鵝,另一人則負責抱我、哄我,把我逗得咯咯笑。一會兒之後,兩個哥哥再交換工作,原先抱我的去餵雞鴨鵝,另外那個則照顧我,好像誰也不想錯失任何能和我相處的機會。

小鄰居坑我彈珠
二哥口吃討公道

母親也說,有一年住家附近的山坡地,有戶人家種植了整片桑樹,滿山遍野的桑葚要請人採摘,也歡迎小學生來賺零用錢。二哥知道後,在某個星期日的早晨,興高采烈的背起僅兩歲的我說:「哥背妳去摘桑葚賺錢,買玩具給妳玩,好不好?」「好……」似懂非懂、正牙牙學語的我點點頭。

猶記得,有一天傍晚,我拿出心愛的彈珠,在家門前的大稻埕,和鄰居小孩比誰的多、誰的最漂亮?突然,那小孩說他少了一顆彈珠,要我賠他,還把我最喜歡的其中一顆挑走。我平白無故被坑了,又不敢反抗,只好委屈的跑回家哭訴。

耿直的二哥一聽,馬上幫我出頭,去找那小孩理論。說話有些口吃的二哥,心疼妹妹受欺負,急著要討回公道,可是,心愈急,他愈是說不清楚,到頭來,彈珠非但沒要回,反而遭鄰居嘲笑。當時小小年紀的我,看了真是難過啊。

我也記得有一年暑假,正值叛逆期的大哥,無視母親嚴格禁止到溪邊戲水的規定,應同學邀約,帶我一同前往離家不遠的山腳仔。那裡有一條水流清澈可見底的小溪可摸蛤仔,我看到水,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邊戲水邊尋找溪裡的蛤仔,玩得不亦樂乎。

兄妹摸蛤要挨揍
大哥說打他就好

我第一次嘗到摸蛤的樂趣,無奈天公不作美,竟下起滂沱大雨。而站在水裡的我們,個個淋成落湯雞,卻也其樂無比。然而,回家後,只見母親氣呼呼的站在門口,大哥獨自扛起責任:「媽,您不要處罰寶妹,她還小,她是無辜的,打我一個人就好。」母親聽了更生氣,隨即拿棍子朝大哥一陣抽打,我不敢制止,心卻跟著抽痛,眼淚掉了下來,久久無法回神。

到了念小學時,我喜歡拍照,也迷上集郵。

那時已遠離家鄉到馬公郵局工作的大哥,總不厭其煩的為我搜集各式各樣的郵票,每有新發行的或郵票專冊,經常自掏腰包買下。

有一天,我收到大哥寄給我的大包裹,沈甸甸的,上面還註明「容易損壞請勿碰撞」。愛搞笑的大哥,在包裹裡頭夾帶簡短的幾句話:「親愛的寶妹,郵票坐飛機過鹽水來看妳啦,請笑納,也別忘了寄來幾張妳可愛俏皮的照片喔。仔細瞧,旁邊還畫了一個大笑臉。」

我正納悶,一看,裡面有一架照相機,一層又一層包裹著,幸好沒損毀,當時我真是又驚又喜。

如今我已步入中年,當年那些已發黃的照片和一本本集郵冊,雖歷經多次搬家,至今依舊完好無缺,我始終把它們當寶貝般珍藏,只因它蘊含深厚的兄妹之情。

【2008/06/02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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